难不成下人说什么话?
黛玉性子干脆,有话就问,从不藏着掖着。
“弟弟为何不抬头?畏畏缩缩小家子气,没得让人看轻。”
“姐姐……”
少年嗓音里满是委屈。
等他抬头一看,眼角淤青,跟那熊猫眼似的。
“紫娟,去煮鸡蛋送来。”
晴雯跑去取药,一时间气氛紧张。
黛玉冷了眼:“怎么回事?”
“我……都是弟弟的错,读书时与人争执,不小心撞到桌角所致。”
晴雯心疼的给他上药,口中数落。
“少爷,不是奴婢说,姑娘撑着林家实属不易,您就别……”
“晴雯。”黛玉阻止她。
“姑娘,鸡蛋好了。”
黛玉招呼林悦:“过来。”
鸡蛋去壳,轻轻压在淤青处,林悦感觉心头火热。
嗓子干涩,有种落泪冲动。
自父母去世,他已许久没感受到亲情。
“姐姐,姐姐。”
喉间反复出现这俩字,烫的他不敢吭声。
上好药,又见他走路不利索,才发现脚腕扭了。
脚掌都快肿成馒头,难怪走那么慢。
忙不迭差人请大夫,一通忙活,林悦肚子开始咕噜叫。
晴雯边备饭边吐槽:“真是活祖宗,看把姑娘急的。”
用了膳,终于有功夫问发生什么事。
“可别想着说谎,你每次不想说真话,眼珠就会乱瞄,手指不自觉勾紧衣角。”
林悦:……
不是,他才搬来几天呐,姐姐观察细致入微,都发现小毛病。
“砚云,你来说。”
砚云看眼林悦,不敢与之对视,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讲述今日发生之事。
“姑娘,少爷自进京以来,从不惹是生非。上敬师长,下怜同窗,在学院颇受欢迎。”
“今日路过天香楼时,恰好听到姑娘名讳,没忍住一探究竟。”
“却听宝二爷大放厥词。”
“他喝的醉醺醺,与薛家大爷勾肩搭背,肆意评判自家姐姐,旁边还坐着蒋玉菡。”
“少爷本不欲理会,宝二爷败坏自家姐姐名声与他何干。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说到兴起处提姑娘名讳。”
“他说……他说……”
砚云神情犹豫,话到嘴边都觉得脏嘴。
黛玉自是知道二表哥有多么荒唐,且不说他不喜读书,成日混迹女儿堆,亲完这个香那个。
荣国府的丫鬟也不对劲。
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
换了新口脂,还要问宝玉“你瞧我今日口脂好不好吃”。
每每想到这幕,黛玉就想翻白眼。
再听砚云复述,怒气直往脑门冲。
“他说什么了?快快讲来。”
“宝二爷……宝二爷说,我若是那多愁多病身,林妹妹则是倾国倾城貌。”
“薛大爷在旁戏称,宝兄弟文武双全,可不像某些人,原是个银样蜡枪头。”
“奴才瞧的真真的,薛大爷说这话时,眼里全是蒋玉菡。”
“砚云。”林悦红着脸阻止。
“说这么细干嘛,还不退下。”
“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