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母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她忽然逼近,居高临下审视我,那目光透着打量意味:
“小丫头,你这眼睛是真有问题吗?我看你进郑家大门时,装瞎装得像那么回事,可南儿一离开,你进屋后,也能看清楚路了,也能看见镯子呢,连刚刚想夺门而逃,找的方向都那么精准呢”。
我顿时心虚不已。
我要是真看不清,敢这么水灵灵被刺客挟持,引那群刺客近身搏击吗?还能精准无误的偷袭刺伤欧阳师兄。
当然是假的。
可我半点也不敢承认。
“那什么,刚才用鸡蛋揉了揉,顿时好了呢,伯母,你真是妙手回春,开个医馆吧,准能日进斗金”。
“哼”。
郑伯母冷笑两声。
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我的脸被她死死捏紧,她两只手揉着我的脸,就像揉着面团子似的,然后左右拉开,像拉面似的。
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
半天才蹦出一个字。
“疼”。
“演,接着演,小丫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专程上门唱了一出苦肉计”。
我去,郑伯母直觉这么准的吗?
打那天,我被郑知南气哭后,把自己关在房门整整3天,哭到第二天我就反应过来了,从8岁那年开始,郑知南前前后后拒绝了我无数次,每次都有新的理由,新的花样。
我诡计多端,却唯独漏了一出苦肉计。
那什么——
天香坊的花魁姐姐,曾经跟我说过一个真理: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于是,我举一反三了一下:
“女人三分泪,演到你心碎”。
这三天,我把我小半辈子所有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我容易吗我?本来还想喊小福宝,给我送点辣椒过来,加重下伤情,好演得更逼真,但为了喜剧效果,还是放弃了道具。
但,我敢承认吗?我当然不敢。
我怂。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狡辩,郑伯母已经发话了:
“行了,你滚吧,原本我还担心,南儿会辜负你,现在看来,将来我这儿子别被你算计的尸骨无存就算不错了”。
我揣着镯子,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生怕郑伯母反悔,赶紧溜了。
这是,搞定了未来婆婆了?
连郑伯母这么难搞的角色,我都搞定了,离啃白菜的日子,还远吗?
……。
等我从郑家溜出门时,刚想抬腿回沈府,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我是忘记点什么东西呢嘛?
我一拍脑袋。
糟了,陈不闻呢?我那么大一个导盲犬呢。
我把陈不闻给落衙门了。
我那一刀,刺向欧阳师兄,刺得也不重,虽然看上去十分恐怖,但按他那体格,顶多在衙门里躺两天,就是这两天,我尽量别在他跟前晃悠。
万一惹他气急攻心,会加重伤势。
等我赶往衙门时,里头果然忙成一团。
知府重伤,护卫急得喊了三五位大夫守着,这出苦肉计,师兄这是要唱到底了。
劫狱的刺客,被羁押的被羁押,被掩埋的被掩埋,消息也都放出去了,有刺客在衙门刺杀新任知府,当真是胆大包天。
陈不闻在乱糟糟的情况下,还不忘找我。
只是他唯一打过点交道的护卫,寸步不离守在知府大人身边,着实没空搭理他。
我蹦蹦跳跳,出现在陈不闻跟前时,他正伸长了脖子四处找我。
“你这是起死回生了?这么开心”。
我当然开心,既然你知道了郑知南拒绝我的真正理由,我就能对症下药。
瞧着眼前的陈不闻,怎么办?我良心有些痛了。
“陈不闻,那啥,你最近少出点门,我给你造了一口那么大的锅,我怕你身娇体弱背不动”。
“说说看,我保证不打死你”。
陈不闻狭长的眼睛一紧,凉飕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