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嫂,你不想杀我的对吗?别做傻事。”
“齐老太君和齐小三,至少保住了性命,你这一闹,你让他们何以自处?”
……。
齐二嫂回齐府时,把我捆了,扔在一旁,先是好好把她和丈夫那间房整理得干干净净,又从厨房做了顿饭,难得还记得我,准备了两只碗,见我犹不死心,试图劝说她回头是岸时,她把碗重重一搁:
“三弟妹,你知道,我和大嫂一直很喜欢你,可我们喜欢你,和我现在能立马杀你,这两者并不冲突。”
我理智的闭上了嘴。
没多久,有人敲响了齐家大门,递上一封信。
信上——
是齐老二的字迹:
“吾妻,勿做傻事。”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齐二嫂泪流满面,她把信贴在心口位置。
“我就知道,他们只是暂时生我气了。”
我提醒她,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信封里,除了有齐老二的信,鼓鼓囊囊还装了齐老二那一枚玉佩,我忽然脑子灵光乍现,明白了郑知南的意思。
谎话张口就来:
“齐二嫂,你知道老太君为何没阻止儿子写休书吗?”
“祝贺你,你怀孕了。”
“你婆婆要保下儿子最后的一丝血脉。”
齐二嫂眼里的光,忽然亮了,像灰烬里忽然蹦出噼里啪啦得火星子:
“当真?”
我点头:
‘前段日子,不是有大夫给齐老二问诊吗?顺便也瞧了瞧你的气色,齐二嫂,你天生体力异于常人,连怀孕了,症状都比寻常妇人显露更晚些。”
若齐二嫂现在出门,随意找位大夫,都能得到同样的答案。
郑知南会办妥这件事。
齐二嫂忽然抓起我的手,慢慢放到她腹部摸一摸。
我心里一酸。
这里除了一肚子草包,哪里有什么孩子。
但眼下,她需要一个谎言,一个借口活下去,这是齐家共同的意思。
齐二嫂又哭又笑:
“从前,我老是和大嫂攀比,瞧瞧是谁先生下齐家第一个孙子,若是孙女更好,可大嫂,大嫂……”
她不忍再说下去。
我不忍再听下去。
“齐二嫂,你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吧,换一种活法。”
事已至此,哪怕齐二嫂再实心眼,也明白了我未曾挑破的话,衙门是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人质,放走齐家的,但若我出事,齐老太君和齐小三,会被人无声无息弄死也说不定。
现在,她还有了孩子,便有了软肋。
良久,齐二嫂终于解开我的绳子,一把推攮我:
“你滚吧。”
“沈姑娘,你说的对,我没打算杀你,只是想试试这条路,能否走得通。”
“你是我弟弟的心上人,也算我们半个齐家人。”
“我不会动你,让我弟弟难过。”
我步履沉重从齐家离开时,郑知南在门外等我,他忽然一把把我揽在怀里,越抱越紧,越勒越紧,我好不容易从齐二嫂手里脱险,眼下,我十分惜命。
推让着郑知南,示意让他先松开我。
郑知南呼吸急促,心跳越来越快,我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郑知南。
仿佛,他生怕一松手,我又被抓走了,良久,郑知南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里头这位,是个人物。”
何止是个人物?我一开始就十分怵这位二嫂,可她说,齐小三是她弟弟,拿小叔子当亲弟弟,拿婆婆当亲娘,明明我已经脱险了,可心里憋闷得厉害。
为什么?话本子里都是些标标准准的坏人。
世俗中,大部分人都是不够残忍,又不够善良的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