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太阳,照的我彻骨的寒,像是骨头缝被阴嗖嗖的冷风遛进去,我被一种无名的情绪攥住。
齐家二嫂——
本可以不用死。
可她心存了死志。
……。
三日后,齐老太君被流放了。
衙役押着她离开后,原本热热闹闹的牢房,死的死,走的走,剩下一个齐小三,冷清得厉害。
听送饭的牢头说:
“这段日子,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呆在角落,一言不发。”
“奇了怪了,也不哭不闹。”
欧阳插了一句嘴:
“绝食了没?”
牢头摇摇头:
“回禀大人,并没有,相反他顿顿不落,每次都将饭菜吃得干净。”
牢头忽然踟蹰了会,接着道:
“这几日天热,偶尔送过去的饭菜捂馊了,这位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公子,竟也不似旁的犯人叫苦连天,而是安安静静呆在角落,把饭吃了。”
“哪里是吃饭,明明是硬塞下去,嚼都没嚼。”
闻言,我沉默了。
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牢头期期艾艾,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被欧阳师兄瞧破,护卫替主子开口道:
“还有何事?”
牢头想了想,道:
“齐家那位,提出想单独见一见沈姑娘,提了好几次了,兄弟们本想拒绝,毕竟——”
牢头话未说完,我却清楚他咽下去的话:
“毕竟,齐家沈家曾有婚约,齐家骤然罹难,沈家自然要解除婚约的。”
昔日未婚夫提出要见见未婚妻,也算合理,只是若非沈姑娘推波助澜,齐家未必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这二位——
再单独会见何其尴尬?
欧阳师兄白了我一眼:
“要不要见,全在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收拾。”
我反瞪了回去:
“见,干嘛不见,但,请你斟酌好你的用词,什么叫风流债。”
一时之间,我竟也找不到比“风流债”更好的用词。
……。
我这人探监,不太喜欢空着手,思来想去,去小厨房把欧阳今日的午饭给端跑了,还抢了他的酒。
让这丫的嘲讽我。
拎着食盒,七拐八拐绕到牢房。
一进门,我愣了——
眼前的齐小三,下巴密密麻麻钻出来胡须,头发凌乱,脸白如鬼,原本一双潋滟的狐狸眼,变得黯淡下去。
如果说,从前的齐小三是耀目绚烂的朝日,现在的齐小三便成了一抹幽幽的鬼火。
他一见我,又笑了。
可这笑,似他大哥的阴森森,又似他二哥的傻呵呵,唯独不像从前的他自己。
“沈妹妹,你想听故事吗?”
我从善如流,把酒菜布置好,监狱里都有一张小桌子,可惜没有凳子,见我环顾一圈,最后往袖子里掏了掏,掏了个空。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替我铺在地上。
这方丝帕,我无比眼熟,是我前段时间见齐老太君时,铺在牢门外的。
“当日你走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