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邀请我去倚玉楼吃饭,想来是要敲山震虎了,以为天下女子皆是仰父兄鼻息而活,以为我不过是受了郑家蛊惑,他以为许氏身份,能敲打我身后的郑家。
褚公子倒是能将沈藏锋从齐家案子摘出去,可是,要想彻底“销案”,可不止那么简单。
我忽然开口:
“郑知南,眼下,还有两桩案子,能咬死沈藏锋。”
“一则,是他绑架赵姐姐一案,赵家没那么容易松口。”
“二则,是大伯父收买刺客,刺杀欧阳大人这桩案子。”
只是,我不太想拖赵姐姐下水,可若仅凭借刺杀欧阳大人这桩,嗯,我制造的“冤案”,又似乎存在风险。
郑知南瞧破了我的犹豫不决,他道:
“你不妨亲自问一问你赵姐姐,你怕她被连累,可她未必觉得自己是被连累的。”
我想起那日,赵姐姐咬牙切齿痛骂沈藏锋那几个脏字,决定明日去探探赵姐姐口风。
结果,我难得起了个早床,赵姐姐瘸着个腿,带着赵小七,一蹦一跳就下了轿子,直接杀到我家里来了。
……。
我从床上迷迷糊糊一睁眼,意识还昏昏沉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赵姐姐咬牙切齿,气得眼尾微微发红。
这还是一向端庄的赵姐姐吗?我觉得没睡醒,准备闭上眼再睡一睡。
赵姐姐一把掀开我被子,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睡得着?”
我揉了揉睡僵的脸,猜到赵姐姐遇到了难事,该是和昨日褚公子有关:
“赵姐姐一大早过来找我,可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事?”
碍于男女有别,待在院外的赵小七,听见我醒了,率先一步开了口:“是沈藏锋这个龟儿子,王八蛋,要被无罪释放了,昨日有人敲打我们,让赵家不许生事。”
我一下子清明过来,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三两下,套好了衣服,蹭蹭蹭走到院子里:
“来,详细说说。”
这时,郑知南也从别院里过来了,他带了一份早膳过来,自从搬进新宅后,我从来不跟大家用早膳,起不来,根本起不来,人家都是早中晚三顿饭,我是中晚、夜宵,同样三顿饭。
郑知南习以为常。
小福宝也见怪不怪,给我端了一盏茶,让我先漱漱口。
倒是赵姐姐和赵小七,原本想谈正事,被我这么一番举动,愣是打断了片刻,两人面面相觑,良久才想起要说的话:
“昨日,我和小七刚回去,爹爹和兄长就在书房等我们,那位褚公子,单独约见过我爹爹和兄长,话里话外暗示赵家投效许家,今后要多多帮衬沈藏锋。”
“我们赵家干干净净做生意,从来不掺和上头那些事。”
此时,赵姐姐眼眶气得发红,接下去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由赵小七接着道:
“那褚公子话锋一转,挑明了说,让赵家撤案,说我姐姐一旦上公堂,那么我姐姐的名声就不干净了,一个良家女子落入土匪手里一日一夜,纵然清白得保,可架不住谣言猛于虎。”
我气得拍案而起:
“这龟孙子,怕不只是想让赵姐姐撤案吧,一旦沈藏锋出狱,若再以赵姐姐名声,胁迫她下嫁怎么办?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赵小七阴鸷得可怕:
“我去,杀了他。”
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让这孩子别给我捣乱:
“赵姐姐,这位褚公子年纪不大,野心不小,想一口气吞掉沈、赵两家,赵家被拖下水也就罢了,说穿了不过是男人间利益把戏,但赵姐姐,沈藏锋绝非良人。”
“你待如何?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的。”
赵姐姐脸色发黑,咬牙切齿:
“告,我一定要让这龟孙子付出代价,我们赵氏女子,绝不平白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