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莹老师写完黑板,转身看见刚才还空着的座位上,一个不小心就坐上了一个小女生。
不用说,悄悄混进来的,迟到了还有理霸道。
老师轻慢地,不留痕迹地白了女生一眼,继续讲课。
钱莹老师讲了好一会儿,一边讲一边不时瞟瞟眼皮下的这个女生,她一直低着头在发呆。
迟到不打报告也罢了,她实在懒得根究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女生,每次和她沟通都有种打太极不得要领,越打越累,还徒生不见成效的挫败感。
但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钱颖老师忍了忍,再一次按捺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讲课:
“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中,抛物线y=x的平方+bx+c经过点A(0,3),B(4,3)。求抛物线的解析式。”
钱颖老师顿了顿,又说:“大家思考一下,我们来请一个同学回答问题。”
她环顾了一下教室,最终将目光落在依然在低头发呆的英粟儿身上:“英粟儿,来说说你的思路。”
不见动静。
“英粟儿!”她强压不悦,稍稍提高声音,点女生的名字。
女生还是没动静。
竟然没听到?她是怎么了?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集中落在英粟儿身上。
钱莹老师终于爆发,她手中的教棍在讲桌上打得“啪啪啪”巨响:“英粟儿!”
正在胡思乱想的英粟儿顿时被吓得一蹦,本能地立马“嗖”地站了起来,挺直身板,两手绷直贴着大腿两侧,仰脸直愣愣望向盛怒的数学老师。
女生的小心脏“咚咚咚”都要跳出胸膛,头也“嗡嗡嗡”,脸都麻酥酥了。
“你怎么回事?你脑子干什么去了?!我提问你没听到?!你耳朵呢?”
英粟儿有点清醒过来,原来是被提问,她将目光从老师脸上移到黑板上,试图找到点认识的东西。
进入初三下学期后,英粟儿就彻底和数学说拜拜了。
可是,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对于英粟儿来说完全是在看天书。
然而,偏偏女生在几个中文字中看到“抛物线”三个字,她一下脑中就浮现出凌维蹲在田边将烟头弹出去的情景,那烟头被弹出去的轨迹就是一条抛物线。
“如果,某样东西,呃,被弹出去,就会,就会看到一条抛物线的轨迹……抛物线,有起有落,抛物线,飞到最高点,会回落到地面。抛物线轨迹,好像人生,生,死……”女生思考着磕磕巴巴解答。
教室安静到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英粟儿被这异常的安静吓到了,立马住口看向老师。
老师眼镜后面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张着嘴看着白痴一样的英粟儿:她不会是在梦呓吧。
班级里,死一般沉寂之后便爆发一阵狂笑。
“哼,哼哼。”钱颖老师连连嘲笑,“‘抛物线’‘抛物线的轨迹’,你脑子出问题了?”
女生也意识到了自己胡说了与数学根根无关的东西,她顿时被一片爆笑逼进窘境,只差钻到桌子下面去。
“这么晚进来,迟到了也不打报告,你把老师放在眼里了吗?”
钱颖不依不饶,穷追猛打,开始翻黄历,新仇旧恨一起算。
英粟儿微张开口,欲言又止。她想说迟到和解答数学题有关系吗?
但她能说什么,她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蒙混过关,本来就是自习课嘛。
真是出门不利,一桩又一桩破事和屌人,跟魑魅魍魉一齐出动,步步紧逼。
“你迟到不打报告也算了,进来还一个劲在那里发呆,你魂被什么勾走了吗?”
魂被勾,这对于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可是敏感词哦,身后一阵躁动,有同学窃窃私语并笑得贱兮兮的。
英粟儿忽然想起冬旭被物理老师恶毒取外号“金宝卵”,也想起冬旭受辱哭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