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后,像突然被叫了暂停,没有假期作业。
轻松是轻松,但无所适从,茫然一片。
不知漫长的暑假该怎么打发。
英粟儿和肖笑言成天黏在一起,每天下午抱着篮球到小学球场玩。
暑假,进入酷夏,球场上几乎没人。
两个女生都不会打篮球,只是站在篮板下,投篮球消磨时间。
烈日当空,两个女生有一下没一下地懒懒拍着篮球,懒懒投篮。
后来,不知道肖笑言从哪里弄到了一双溜冰鞋。
七月酷暑。
水泥地晒得发烫,一丝风没有,鸟声都听不到。
依然是无聊的下午,小学球场空无一人。
英粟儿拎着一双旱冰鞋,独自到小学球场练习滑旱冰。
她穿上笨重的旱冰鞋,鞋子有些大,松松的,提脚都困难,真是寸步难行。
她正在撇着“八”字脚,佝偻着腰,抓着栏杆走步,样子实在不好看。
一个小时后,在会与不会之间,英粟儿尝试着离开栏杆,后来可以将身子微微倾斜,试探朝前滑动起来。
然而,如此丑陋不雅的样子还是被人看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围栏栏杆上坐着个男孩,一直看着英粟儿出丑,可恶地似笑非笑。
随着放手和速度的加快,女孩摔屁股、摔胳膊、后仰摔、狗啃摔,各种摔了个遍。
男孩一直看着她摔跤,脸上不时浮现会心一笑:这女孩旁若无人,有一种来自真空的疏离感。
几乎不见她抬眼。
天气实在太热,烈日炎炎,女孩的脸又涨又烫,火辣辣要炸裂的感觉。
她蹲在围栏处卸下冰鞋,顿时身轻如飞。
被解放的双脚略有麻木,不像自己的,她用纤细柔软的手指抚摸着脚背。
这时,一个影子靠近:“怎么不去溜冰场滑?”
英粟儿抬头掀起眼睫,见面前说话的男生,脸背阳光,看不分明:“人太多。”
他转动了一下身体,后退几步斜靠着栏杆:“迟早要去的。”
“……”
“我看你滑冰有几天了。”
英粟儿露出迟疑的神态“听说……坏人都去那里。”
“不确定吧?自己去看看。”他嘴角微微一勾,又出现似笑非笑神态。
她站起来,脸微微别到一边,球场空空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弯腰拎起冰鞋,一时决定不了走还是不走。
舍不得走,还想玩。可是太热了……
一双男孩的手伸过来,将她手中的冰鞋拿过去:“你滑好一阵子了,借我玩一会儿。”
她怔了怔,本能地松了手,她仰脸半掀起睫毛看看他:这么自然,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他没理她,蹲下,系鞋带。
高个子,偏瘦。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同龄。
然后他站起来,徐徐滑走。
招呼都不打一个。
他慢慢滑,背着双手。动作自然舒缓悠闲,像是散走,走得行云流水。
英粟儿双手朝后,撑杆坐上栏杆,静静看了会儿男生溜冰。
她低下头将手掌端在眼面前,手掌大鱼际已摔得又青又紫,肿了起来。
这时男孩滑了过来,一个左转倒滑溜到她身边,背靠栏杆:“摔伤了?”
“嗯。”
“多摔几次,摔着摔着,就摔成了旱冰场老手了。”
“哦。”
“要不要去旱冰场试试?”
“……”
他突然侧过脸抬头看看她,笑了起来,但他笑起来很含蓄,说:“好像寡言。”
说罢,滑了出去。
冰鞋轮子和地面摩擦出来的声音划破了篮球场的寂静。
他开始屈膝摆臂快速前滑,转身倒滑、倒滑交叉步、连续转体、轻跳,飞一样地在球场中转来转去。
流畅而飘逸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