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阳光柔和而明媚。
英粟儿站在楼梯围栏边,瘦得风一吹就飞走的样子。
杨八五站情绪不高地站在她身旁, 他告诉英粟儿,凌维去了体校。整整一个暑假,他都在体校集训。
英粟儿一怔,不由自主喃喃说:“他走了?”
她的话语轻而淡淡的,表面很平静。满心的寂寞凄凉:永远见不到他了。
英粟儿再没有去过滑冰场,偶尔路过滑冰场,她便滞足呆望。
她想起去年她和凌维牵手溜冰,她在他的呵护中做火车头,她和他何等风光,何等欢跃。
她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在溜冰场上咯咯咯的笑声:“你滑快点嘛。你总带我撞人,你坏死了,喂,你说我能学会倒滑吗?唉,我真笨……”
还有亦然,亦老师,李老师,美术学习班,画画……
去年的暑假,她多快活,多热闹。
恍惚间……冰场已不似当年。
到底是人去楼空。
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所有的人都淡出了她的生活。
心失落成一片荒芜,痛彻心扉。
想读文科班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英粟儿再也无力去争取。
英成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一段时间,英粟儿变得很安静,洋子上晚班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
她喜欢一个人在家的夜晚。
上床睡觉时,她事先从被子折叠中间夹层摸出日记本和笔,放在枕头下,将被子拉好坐到床上。
再从枕头下拿出日记本和笔。
写日记成了她唯一每天在做的事, 她沉默,不愿意跟人交流,但她喜欢这种自己与自己对话的日记方式。
从十四岁开始。
她在一页空白的纸上写着凌维两个字,凌维,凌维,凌维……
她一个劲地写,写了满满一页,又狠狠地用笔一道一道地划,划出一道又一道裂痕,直到将那页纸完全划破为止。
她突然丢下日记本和笔,双臂抱着膝头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无声地哭了起来。
高二,黑色日子,面临升学考,无形的压力使得校园生活更是一派死沉。
紧张的功课,老师喋喋不休的教导,家长的期望,一个接一个的大考小考。
男生胡子拉碴地驼着背,女生不闻窗外春光,默默埋头于书本。
眼目前,那日趋渐近的独木桥,人心所向,老师警钟常鸣——人生能有几回博。
此时埋在书堆里暗无天日,未来却是光明的。
英粟儿的成绩烂的一塌糊涂。
她已放弃努力,经常不进教室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