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他们这是干啥啊?”三姑问看热闹的二狗娘。
“哼,找事哩呗,上级让村里人无息贷款,支书找不到人贷,来找我家杨子来了。你说他好事不找我们家,遇到这种事情找上门了,我们家肯定是不会贷的。这个傻混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事儿,缠着支书要贷款,支书又不贷给人家。你说这支书不是专找我们家坑吗?”
“啥是贷款啊?是干啥用的?”
“听支书说,就是叫你借国家的钱,你花几年了再还给国家,不要利息。你说我们家不缺钱花,干啥非要去借国家的钱花啊,又不是白给的,要是花了不用还,他叫俺贷多少俺就贷多少。”
“那咱村里有人贷款吗?”
“别的没有,就听说朝宗家贷了一千块钱,朝宗的舅舅是信用社的主任,你说那信用社还不是跟人家家里的一样?支书大队长家都不贷,可村子跑着让别人家贷,那不就是借钱啊,谁家没事光去借着花啊?你孩子家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不给你说了,我还回去给俺二狗子他爹做翁靴(棉鞋)哩。”
支书和傻混儿都走了,二狗子娘没有热闹看,给三姑一个孩子没啥说的,扭搭着回家去了。二狗娘的话,让三姑心里算开了小算盘,晚上回家,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爷爷。
“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啊,咱有钱就花没钱就不花,借国家的钱花,到时候还的时候用啥还,把你卖了还债啊。好好学习,没事儿了跟着我去地里耪茅草,你都九岁了,你大二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跟着我们搂茅草了。”
爷爷一听三姑说借国家的钱,立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三姑胡闹。
“爹,我不是说借钱咱自己花。”
“那借钱给谁花,给别人花?那更不行了。”
“不是啊,爹。你说我们要是借了钱,买个抽水机,我们十几亩地的庄稼都能浇上水,我们家里的旱地都成了水地。十几亩地都能种麦子了,咱家打的粮食就多了,麦子也多了。要是咱家里的麦子多了,咱叫俺娘把它去碾子上磨成面粉,再蒸成馍馍去换馍馍。他们换咱的馍馍,得多给咱点麦子吧?那样咱不就是赚了麦子,咱家的麦子越多,蒸的馍馍就越多,换的麦子也就越多。到时候该还账的时候,咱把麦子还给国家,咱家还落一个抽水机用。”
“你说的倒是轻巧,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你见谁家蒸了馍馍去卖的。”
奶奶接过话说:“这还真有,那天我上地里去,见大队长家儿媳妇儿拿着馍馍在门口吃饭,她的馍馍蒸的白白。我顺嘴说她的手艺好,蒸的馍馍那么白,她说是她家亲戚给她们送的,是从她们村里蒸馍馍的人家里换的。她叫我看她手里的馍馍,一股硫磺的味道,是用硫磺熏过,和过年我们蒸的馍馍味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