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微风吹拂走了酒意,却也带来了丝丝的冰寒。
李善长道:“王将军,可还在为了郭天叙的事烦心?”
王小十也不隐瞒的点了点头。
“攘外必先安内。这种会被人诟病的事,自然由我来做。听说年后将军要到集庆去,随后大帅也必定会带兵前往,留着郭天叙岂非是个变数?”这一次李善长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与王小十开诚布公起来。
“郭天叙去了哪?”王小十问道:“他绝不是个安生的人,若确实死了倒好,只怕”
李善长道:“这也是我找将军说话的目的。不满将军,在下原本是想要借孙德崖之手除去这个祸患,可谁知道郭天叙到了濠州城后,竟然失去了踪迹,变的生死不知,所以在下特求将军,帮我出除去这个祸害。”
王小十道:“还记得年前我说过什么吗?”
“将军曾说,要我办事利索,不劳您操心。可世事无常,也就只有将军手下的锦衣卫能够找到他!”
“先生的消息可真灵通啊!”锦衣卫的事虽不是什么秘密,可滁州城里,除朱元璋之外,谁也不清楚锦衣卫的暗哨究竟展到了何种地步。而李善长开口便求王小十打听郭天叙的事,显然是嗅到了王小十身上的一点味道。
而且,李善长的意思,还远不止打听消息那么简单。如果要是郭天叙还活着,也要借锦衣卫之力杀了他!
不得不说,这李善长若是狠起来,一点也不比朱元璋差。甚至比此时的朱元璋更有过之。这样的一个人,又逢此乱世,自然是不会甘于平庸。
年后,王小十启程赶奔集庆。同行的自然有方孝孺,还有小羽那丫头!
本来,马秀英求着朱元璋,想让其帮着定下王小十和小羽的婚事。不过朱元璋见王小十好像没有这份心思,便希望他们多多接触,能够培养一下感情,就让小羽跟着王小十去看来集庆,言明是照顾王小十的起居。
对于朱元璋的心思,王小十也猜透了几分。
临行之前,我李善长又曾来找过王小十一次,期间自然便提到了郭天叙的事。他的话里话外声称是为了朱元璋着想,让王小十一定要尽快除去这个麻烦。
此刻,王小十正站在水边,视线斜斜的仰望天空,好似在云层中看到了李善长的那一张脸。他总感觉到,这一张脸的后面该是隐藏这些什么。或许,还隐藏着另外的一张脸。
“小十哥!”方孝孺在身后道:“这里是一处浅滩,名叫采石矶。在这里坐船顺长江而下,便可通水路到集庆,能省去几日的路程。”他已经联系到了沿岸的船家,今日就能够登船。
“集庆那边呢?”王小十问道。
“没问题。已经有锦衣卫的兄弟先一步到了集庆,这一次给您安排的身份是大盐商之子,到集庆游玩。”方孝孺跟着王小十久了,办事越的稳健。
“不错!”王小十这一趟出门,总是有一股愁云萦绕在心头,又不知是何故。“郭天叙有消息嘛?”
方孝孺道:“胡定邦盯着呢,有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来。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只怕”
王小十突然道:“滁州城里呢?李善长在做什么?”
“李善长?”方孝孺道:“这个我们不清楚。大帅亲命李善长打理滁州政事,我们就没有必要监看着他了!”
听罢这番话,王小十终于想到究竟哪里不对劲了!他心底萦绕的愁云,正是来自于李善长那里!
这家伙支走了郭天叙,又在大年夜和自己说了那番话,实际上却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戒心。搞不好,他真的是在和郭天叙玩什么把戏!
“吩咐人给我盯紧了李善长!”王小十道。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后来人对于这段历史的了解以及智慧、机智,应该足以在元末搅弄个风生水起,而起初这段时间却也如此,倒令王小十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不说其他,单是这个李善长,行事之诡谲,便让王小十无处琢磨。
若非王小十天生敏查的直觉,思维差点就跟着这家伙滑了过去。只是王小十现在还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打着什么名堂?
纵然有所怀疑,可王小十又不能和朱元璋举告什么。毕竟,这些还都是他的猜测和直觉,没有任何的根据,说出来反倒是显得他嫉贤妒能,平白惹了朱元璋的猜忌。或许正是看准了这点,李善长才敢于下套“招呼”自己。
而同样的,也可能是王小十单纯的想多了。但想的多一些,却总好过不想、不做。
正当这时,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