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下,一天又将会过去。今夜很美。夜间无风,却平添了清爽。月亮很亮、很圆,却又像是很低,就快砸到了人的头上一样。这样的月色下,目力足以看出很远。为此,王小十这一行人根本就不敢出山坳去,只能在这里忍耐。
谁忍耐的最久,介时所爆出来的能量就越大。王小十深信此理。只不过,那个可供他们爆的点还没有找到。
一行人虽然躲藏在山坳中,可该有的警戒还是有的。暗哨趴在地上,如一块石头,如一根枯木,总之是掩盖了他们原本的身形。
过了后半夜,暗哨察觉到有人经过。月光下,这些人小心翼翼的赶着牛车,车上满是货物。他们穿着张士诚部的盔甲,因而很好辨认。
“他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却也不难猜想。王小十他们连连在后方搞破坏,截断了吕珍部的粮道。粮道虽断,可前方的将士却仍旧要吃粮,每日所需仍旧不小。为防运粮的队伍再次被劫、粮草损毁,负责运粮的将领便想了个主意,放弃从前的粮道,专捡僻静之处前行。
如此,也是王小十他们近几日来都不曾遇到运粮队伍的原因。
可巧,王小十他们连赶了几天的路,才在吕珍大营外十余里处,寻到了这样的一个藏身之处。而张士诚部运粮的官兵,在运粮的途中也好巧不巧的走过了这里。
这些张士诚部的兵将不过两、三百人,昼伏夜行,一路小心谨慎,却又处处提心吊胆。他们中的许多人,已被这种无形的压力所弄的精疲力尽。王小十他们偷袭运粮队伍,数百号人行动,看似不过都是小手笔,可造成的影响确是巨大的。
暗哨悄而不语,眼看着他们路过自己眼前,贴着王小十他们藏身的山坳而过。他无需示警,王小十他们那里自有处置。
“小十哥,来了一支运粮队,人数两百多人,正在和咱们擦肩而过。”一行人中,倒要数6远最为机警。
“不要惹事,放他们过去”才刚刚出口,王小十就改了主意。他暗自的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想到这一“妙手”。
“知道了!”6远刚应了一声准备吩咐下去,却被王小十又叫住。
王小十道:“不,干掉这一队人。”
“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就要来个打草惊蛇!”他心里自有想法。
“老子早就想弄死他们了!”花云是最先同意的。无论王小十说什么,他都绝对的拥护。
花云亲自带人。为怕弄出太大的动静,他只带了五百人。这些人中,有跟他自太平一路而来的。也有纪纲手下的锦衣卫兄弟。连番的厮杀,他们彼此虽不同属,却已经衍生出了默契,配合起来的战力自然不需多说。
“纪纲。”王小十不需亲自出手,只需要居中裁夺就好。“你带人绕道去南面,务必将这一队人尽数拦下,决不能让他们逃回吕珍的大营。”他最怕的就是惊动了吕珍。
如此情形下,吕珍就是一只“虎”,他们这点人好比一只兔子,岂敢轻触虎须?
当然,这样也说明不是时候。时机一到,依着王小十和花云的脾气,未必就不敢触一触吕珍的眉头。
片刻的功夫。真的就是只是片刻的功夫,花云就带人回来了。他领的都是骑手,一个冲锋,敌人就死伤半数。又一个回马,敌人便被杀伤殆尽。这一战重突袭,算是己方伤亡最少的一战。就连纪纲在南面做出的防备都丝毫没有了用处。
花云杀了一个痛快,就将刀扔给了旁人。“小十,尸体怎么处理?连同粮食一并烧了吗?”
“不!这么好的东西,烧了岂不是可惜?”王小十的模样轻松了不少,脸上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可惜?他们一路烧了多少粮草,王小十哪里觉得可惜?哪里曾手软过?怎么这次就贪图起了蝇头小利?
“粮草被烧,粮道破坏,想必吕珍已经愁坏了。我们这就给吕珍送粮食去!”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吕珍目前已陷入困局之中。不单是常遇春死守宜兴,如一个硬骨头一样的难啃。更兼是王小十在后方的破坏,在粮草上给予他的压力,这都令他有些焦头烂额。
如此局面,若王小十他们扮作运送粮饷的军士大摇大摆的走进军营,怕吕珍也不会察觉。唯一些难点就是,他们这一行人甚多,如何才能混进去呢?
天明时分,他们押送着大车,就真的大摇大摆走进了吕珍的大营。他们人数众多,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两千人是王小十最后的底牌,他如何肯将人仍在外面?
“站住!”远远的,就已经有探马查看过来。
“我们是运送粮草的!”由6远上来搭话。
“去请将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