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心中还有着一分计较。
送粮草来的这队军士实在是可疑的很。他们人数众多,虽然解释的十分合理,却仍旧破绽重重。这也许就是王小十小看了吕珍之处!
吕珍心中已决定,命这两千人作为攻城的“梯头”。到时候,若这些人抗命,就立斩不赦。若是他们真的上了战场,则表示这些人却是己方的运粮士兵,他们说的话也的确是真。
不得不说,吕珍算是将王小十的锦衣卫研究透了,情知他们惯于施展“釜底抽薪”之计,吕珍又岂会不防?
吕珍这一手妙啊!无论王小十他们是否是混入的尖细,都已无关紧要。当得知吕珍有此一手的时候,王小十毁的肠子都青了。他不后悔来触吕珍的虎须,却后悔小看了这个人,小看了吕珍这个对手!
也难怪,吕珍在徐达手下屡战屡败,才令王小十有了轻视之心。但现在,却是要王小十为这轻视之心所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怎么办?难道真的听吕珍调遣,去城头送死吗?”
“要我说,咱们干脆这就杀将出去。能杀一个够本,杀多了有赚。要是能杀了吕珍父子岂不更好?”这是花云的主意。这主意不能算是蠢,却也是绝对的下策。
“让我再想想。”王小十道。“告诉兄弟们不要乱动,一切等我想出了主意再说。”
就连花云那急性子听完了这话也安静了下来。他相信王小十,相信他那奇谋百出的脑袋会想出好办法来。现在,他恨不得给王小十端上一大锅的补品,补一补脑子。
王小十就在营帐里想办法。这一想,一整日的时间就将过去了。他是真的急了。这一日间,他额头上的汗就没有断过。若不是花云时常想着进来看一眼,只怕他都已经脱水而死了。
一个人真能够急到这种程度吗?未曾见过的人可能不信,那是因为他从未被逼迫到如此的境地。此时性命攸关,非但是王小十一人的性命,更是花云、纪纲,是两千余众锦衣卫将士的生命都系于王小十一人的身上,他如何能不心急、如何能不这般的忧心?
“什么时辰了?”一阵倦意袭来,可王小十却没有去喝这口水,也没有去闭上眼睛稍事歇息,而是先出声询问。他要知道,自己究竟还有多少的时间。
“天已到未时。”也就是还有五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再次交战的时候。那时,他们这一行人要么去甘愿当做送死的“梯头”,要么就在这大营中弄一个鱼死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时间还早,你一上午水米未进,快喝口水吧。”花云把碗都递到了王小十的唇边。他轻饮了一口,现这水冰凉、甘甜,刚好冲去口中的苦涩,和心中的焦躁。
“这水是哪里来的?”王小十脑中灵光一闪。
“是井水。”
王小十对行军之道可算是一窍不通,更不懂军需供应之事。行军打仗,除了粮草、军械,水源也是必不可缺的东西。一般行军在外,需在水源上游扎寨,以防水中被投毒。
而这次,吕珍兵围宜兴,为怕运送饮水占去大批人手,便命人在营中打井。而今,整个大营中十余口水井,供给全军将士饮用。
花云盛来的水是刚从井中打上来的,自然有种清凉之感,这却是为王小十又提了个醒。
“水井边可有人把守?”
“每个水井边差不多有五、六个人把守。怎么?小十你是要在”
“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花云道:“总归是个办法。小十,你这脑子果然没有白长啊!”
“可我们没有毒药,甚至连泻药都没有。只有刀伤药。”
好似不过转眼的功夫,天色就已经黑下。留给王小十的时间,真是越的少了。这时候,营中开始埋锅造饭,不大的功夫炊米飘香。只待吕珍的部将军士们饱餐一顿,就要开始攻城了。时间,还是到了,就在王小十苦思之际,从他的身旁悄悄流走。
吕珍果然是有些城府的人。王小十这一行算是被困守在了大营之中,慢说是要在水井中投毒,哪怕是想要接近水井都难如登天!
而后,有人将饭食送了进来。来人不多看他们一眼,好似他们这群人都将是迈入地狱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