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两匹马,一路上都是如此。夜深了,人却不困,马也不乏,倒是都精神的很。
“刘先生,你怀里到底是揣着什么戏法儿?这都快要到了青田,您该和我说清楚了吧。”
刘伯温揣着明白却不说。“王将军,等到了青田,你自然懂了。”
“那总该告诉我,您是这么知道今夜的事吧?”
今夜的事,若不是刘伯温未卜先知,王小十早就已离开了东阳县,也就不会见到那封信,更不会来夜会陈颖儿。
此番作为,用“夜会”两个字才最为妥帖。但他身边有刘伯温跟着,想来也不会生出格的事了。况且王小十已经成了婚,纵然那位陈姑娘也算是天姿国色,他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刘伯温不答反问。“王将军,你可知那大胡子是什么人?”
“不知道。”王小十这是来到了元末。若是他一不小心穿越到了三国乱世,当张嘴就答“关羽”二字。可在这元末的大地上,他却并不知还有这么一号的人物。
“原本学生也未将那大胡子放在心上。可随后学生就想起了一人。”刘伯温道:“王将军可听说过张定边之名?”
“张定边?”王小十没听过。他是的确没听说过,纵然细想也不知这张定边是何许人也。
若不似王小十这般的“不学无术”,粗通这段元末历史的人,当知道张定边的大名。若说这张定边是元末第一勇将也无不可。史上,就连常遇春也并非他一合之将。不过,关于此人的传记多源自民间野史,在百姓的口中越传越神,进而就没有什么人相信了。
刘伯温接茬说道:“王将军,这张定边可不是寻常的人啊。当初学生在青田,就已听说过这人的大名。此人武艺出众,自扬名之后未逢敌手。”
“他真的这么厉害?比起常遇春、花云怎么样?”王小十所认得的高手,也就要数这两人了。还有赵普胜、丁普郎兄弟!除此之外,他并不知天下之大,江湖之远。这一次,他算是跟着刘伯温长见识来了。
刘伯温道:“常将军与花将军的确是勇冠三军,可若是按照学生所知品评,他二人照比这张定边还有些差距。”
“真的?这张定边既然这么厉害,那他是哪一路的人?”王小十更为关心这点。他既然跟定了朱元璋,就要对各方势力有个了解。渐渐的,王小十似乎明白了刘伯温此行的用意。若不出来跟着他走一走、看一看,自己就如同是井底之蛙,永远也不知深浅,就更不要说如何跟紧朱元璋的脚步了。
马上闲聊,那关家巷就到了。按照客栈伙计所指,巷子口有一处小酒家的就是关家巷。
看四下里,除了酒家之外并无灯亮。四下里也无人,那陈颖儿也不见踪影,想来是他们到的早了。“刘先生,咱们到那酒馆里去坐坐,边坐边等。”
“好!”
小生意人,并不欢迎他们这样的“歇脚客”。而那陈颖儿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出现,王小十就只得要了一壶酒、两个小菜。那掌柜的见了钱,脸上如笑开了花一样,小步跑着去准备酒菜去了。
不大的时间,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酒菜就都已经上齐。而这期间王小十不住的往巷子里瞧,却根本不见人影。索性,两人既来之、则安之。美酒在前,岂能辜负?
王小十为刘伯温满了杯酒。
“不敢,王将军先请!”刘伯温客气道。
“我现在有些明白刘先生的意思了。若始终待在应天,哪里能够知道天下之大?”
刘伯温道:“那王将军可知这天下有多大?”
“天下有多大?”王小十问:“刘先生觉得呢?”
“这天下之大,大不过一个江湖!”
“那什么又是江湖呢?”
刘伯温道:“说不清楚。你我就在这天下,却不知天下究竟有多大。你我身在江湖,却又不知江湖是什么。这江湖,又是什么呢?”
“这江湖终究要自己去看,自己感受。你认为什么是江湖,那它就是什么。说到底,江湖就是人。是江湖上的人,江湖人!若没了形形色色的人,哪里还有这偌大的江湖?”
“说得好!”王小十与刘伯温同饮了一杯。“就请先生和我说说这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