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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长棒抽打在王小十的胸膛上,他就觉得胸前好似是被压了一座大山,直要将他胸膛中的气息都挤压出来。这种感觉,就如王小十当初跻身于水中的憋闷感一样。直至他腹腔中的一股真气上涌,内息缓缓不觉得游走于胸腹之间,他这憋闷感才好了些!
王小十被这一棒打的失了力,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而跌倒在地上。张定边几步追赶来上来,脚尖轻挑,已将长棍重新挑起落在手上。此时,张定边再次抄起了兵器,而王小十非但是赤手空拳,更兼是被一击打成了重伤,完全成了砧板上的肉,听凭人宰割!
“王小十,不杀你,不足以泄某心头之恨!”张定边的长棒一端就抵在王小十的喉咙上,只要轻轻用力,就足以戳断了王小十的咽喉。或是一抖手腕,就足以敲碎了王小十的脑袋。
可张定边没动手。“说!你王小十究竟是哪路的人?”前番在青田,王小十与沈万三走的十分密切,沈万三又一口一个“王将军”的称呼他,使得张定边一直都认为王小十是张士诚的人。
可这次,王小十却又是偏帮朱元璋,破坏了自己的刺杀计划。如此说来,他应该是朱元璋的人才对!
可细想之下,自己也是徐寿辉部的人,此时还不都是替元廷做了事。莫非这王小十一也如自己一样?进而推算下去,难道是张士诚部已经决定与朱元璋议和了?
议和之事张定边也曾听说。
“我王小十就是王小十,你管是哪路的人?”
“也好!知道你叫王小十,也免得我的杖下杀了无名之鬼!呀!”一声吼,张定边长棒高举,顷刻就要落下。却在最后的关头,张定边猛然收住了力。兵刃上的劲风,像是都吹在了王小十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就是一闭眼。王小十都已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可这一瞬,却又恰似一年,王小十仍旧未曾感受到死亡的感觉。这怕是世间最为值得庆幸的事。
而后,王小十睁开了眼。那长棒的一端,险些就要插在了他的眼睛上。
“我还以为你王小十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也是个怕死之人!”
谁不怕死?若不怕死,又何必活着呢?
王小十当然怕死。虽然他稀里糊涂的到了元末,可终归他还是个大活人。一朝生死攸关,他哪有不怕的?
可王小十还活着,张定边的雷霆一击还没有落下。难道说,这张定边想要戏耍自己一通再送自己上路?
王小十心里可没有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心思,他恨不得张定边多费几句话,自己好寻个机会逃走。
暗暗的,王小十已经在调动体内的内息。内息自丹田而上,缓缓经过胸腔,又不受控制的直达受伤的左肩。这一趟算是个轮回,而后这股内息又重新沉入到腹腔之中。如此循环往复,他已经不觉得胸腔疼痛了。虽然伤势仍在,可痛感却被压制了下去,否则他动一动手臂胸腔就针扎般的痛,如何还能够与张定边动手,如何才能脱身?
“张定边,你一代英雄,死在你手上我也情愿。只不过,你要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朱元璋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张定边点点头。“好,我就告诉你。我要杀的根本就不是朱元璋,而是想要杀汤和。”
“你真的想要杀汤和?”
“我去截杀朱元璋,只不过是不知汤和在哪处军营中,为了引汤和前来。”张定边竟真的说出了真话。
无论真话、假话,王小十都不相信。他只不过将这都当做废话。能够拖延时间,让自己活命的废话。他不知道张定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终归是暂活了一时,王小十就专心的运气调息。
“你小子也不用耍鬼心眼。”张定边是何等人,自然看出他眼珠滴溜溜乱转,就是想着要逃跑。“你放心,我今天不杀你。明天我也不杀你!我要拿着你的命,去换汤和!”
“你怎么会这么想?”王小十道。
“不管你是什么人,无论你是朱元璋部的人,还是张士诚部的人,终归都不是一个寻常的小人物。朱元璋若想议和,就要顾忌你的命。我要拿着你去换回汤和!”
“你与汤和有仇?”
“不瞒你说,我在昨夜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汤和长的什么样子,不知道他是朱元璋部的将领。”
“那你为何杀他?”这倒令王小十觉得奇怪了。不认不识的两个人,怎么就会有如此大的恩怨,竟令张定边不惜截杀朱元璋,又在重兵防护之下欲取汤和的性命。更有甚者,张定边事到如今还不想着放弃,竟还要拿自己去做文章。
“为了我那侄女!”张定边道:“只有汤和的命,才能换回我那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