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太可怕。
正胡思乱想中,幸存的院门咯吱一声响了,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一身书生打扮,唇上留着浓密的一字须,神情严肃,透着一丝悲伤,看起来像个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十岁左右的书童。
中年人扫了一眼院子,不禁皱了一下眉,又看了一眼张纯风,对他点了点头,最后才将目光放在宋兰芝身上。
童子从斜肩包掏出一把折叠凳子,熟练地放在中年人身后,那中年人便默契地坐了下去。
“你来了?”宋兰芝睁开眼,淡淡说道。
“嗯。”中年人也淡淡回答。
“齐东来死了?”
“没有。”
“那你还来?”
“有陆九诚坐镇,无妨。”
“陆九诚出山了?”宋兰芝眼睛转了几圈,显然大脑在快速运算。
张纯风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陆九诚可是元阳宗镇山级别的真人,是张纯风的大师伯,没人知道他修为深浅的老怪物。没想到他居然出山来蹚这浑水。
“不错,有他老人家压场,齐东来就不够看了。”中年人回道。
“陆九诚应该摸到仙门门槛了吧,他还下来折腾个啥?”
“他自然有所图,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他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呵,”宋兰芝冷笑,“陈英,你就是个傻子!”
原来那中年人叫陈英。
“你……”读书人脸皮薄,受不住别人嘲讽,宋兰芝说他傻子,他就有点受不住。
“你一个半步剑仙,以一己之力即可震慑全场,拿下同福楼和群芳苑,而你居然叫人来瓜分成果,不是傻子是什么?”
宋兰芝的眼里居然有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陈英愣了一下,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道:“我讨厌俗事,只爱读书,对同福楼和群芳苑都没有兴趣。何必说些没用的!”
“是啊,你只爱读书,连练剑都只是业余爱好。可是,现在你不该担起责任吗?”
陈英一听,默然不语,许久才道:“芝华她……”
“芝华怎么了?”
宋兰芝一听,心很慌,口气也乱了,她今早刚死了儿子,莫非女儿也保不住了?她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芝华她……她……她在混乱中被杀了!”陈英眼眶有泪珠在打转。
“你……你这没用的东西!”
宋兰芝一跃而起,如那丧子的母狮子,狂性大作,一记又一记的劈空拳向陈英狂轰滥炸。
出于本能,前几掌陈英还会躲避一下,之后,他干脆站着不动,任由宋兰芝一掌又一掌地打在身上。
宋兰芝的悲伤,怨恨,全部化作掌力,一股脑地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直到他衣衫破碎,口吐鲜血,她才住手。
宋兰芝瘫软在地,神情凄凉,眼泪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这是家务事,童子不敢插手,张纯风也不好多事,两个人只能假装充耳不闻,别扭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劝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