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哪像我们这些人呐,大字不识一个,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要说起来,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当中,恐怕也就只有你能够识文断字了。说不定就连那个魏押司认识的字都没有你多呢!可惜啊,你若是没有和我一样遭人陷害,将来肯定要比我们更有出息得多!”
“够了!”小玉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喝止道。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识文断字又有什么用?能有什么出息?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在这里等着被那些恶人糟蹋凌辱!”话还未说完,小玉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哭声回荡在整个旷野之中。
香凌满脸焦急地挥舞着双手,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会轻视您呢?我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呀!我们不过只是两个柔弱的女子罢了,面对这样的困境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怪也只能怪那些见死不救的人!”
小玉一边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哽咽着说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不用说我也明白。你不就是觉得是陈菲害得我如此凄惨吗?没错,我的确恨她,但是我更痛恨我自己!为何偏偏要生在这动荡不安的世道?为何身为女子就要遭受这般苦难与不公?”
香凌听到这里,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喊道:“怎么能够责怪自己呢?明明就是那陈菲造下的孽障!她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她们凭什么瞧不起咱们?咱们都是替她们受的害!如今却落得个黑白颠倒的下场!恩人反倒遭人鄙夷,而那作恶多端的祸害却受人谄媚讨好!这还有天理吗?”
随着香凌的话语越发激昂,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响亮,犹如洪钟一般在众人耳边回荡。
在场的人们听完之后,全都沉默不语。因为当天所发生的一切情景大家都亲眼目睹——原本那群穷凶极恶的山匪相中的陈菲,只不过她有钱买通山匪,这才临时改变主意将目标转向了其他人。
魏兴听到顿时火冒三丈一声厉喝:“吃东西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不吃就滚!别整天没事找事!”
香凌见魏兴动了怒,不敢再造次,只能乖乖闭上了嘴。但嘴上不说心里却愈发妒恨。妒恨陈菲的美貌,妒恨她遇到了能庇护的人。
香凌自己也有姿有色,她认为纵然长的不及陈菲美,总要比一个哑巴强。偏偏在一个哑巴面前,自己好似一无是处。
虽然暂时平息了风言风语,陈不易也能感到,众人不再似之前那般亲近她。看来香凌的话像根刺,已深深扎在众人心中。
陈不易也不理会,一如既往只把桃花带在身边。其他人怎样想怎样做他不在意,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仅此而已。
桃花听到过这些言语,虽然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到别人的变化。
“菲儿姐姐,她们怎么能这样!你明明对她们这么好,她们怎么能说你的坏话!”桃花气的小脸鼓鼓的。
陈不易回以轻笑,有些溺爱的摸了摸桃花的头。
桃花嘟囔着小嘴继续不满的唠叨:“菲儿姐姐还给她们买衣服鞋子,还送药送吃食,一群白眼狼!”
陈不易笑着摇了摇头,静静的听桃花唠叨。
“菲儿姐姐以后别再理她们了。特别是香凌姐姐,她最坏!就是她到处说你的坏话!还到处说小玉姐姐假清高,认了几个字就得意志形,结果还是,还是一样。”
桃花年岁还小,很多话还是说不出口。
那些话对陈不易来说不过如清风拂耳无关痛痒,可对小玉来说却如同五雷轰顶。
小玉之前自视甚高,如今被人凌辱,本就让她难以接受。现在又被人诟病,更让她羞愤难平。
如今小玉一个人形单影只,不愿与任何人接触。整天沉默寡言行事木讷,仿佛行尸走肉。
可惜这样不仅无法改变别人的观感,各种说辞更加变本加厉。
只有桃花时不时受陈不易嘱托,会送一些东西过去。
陈不易看着小玉只能无力叹息,心中为她惋惜。他知道小玉困于自己的难堪和痛苦中无法走出来,长此以往恐怕真的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