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灵入门
夜色如墨，微弱的月光洒在溪雨镇老旧的青石路面上，倒映出两个人影。薛玄一和陆青雨相继跨过门槛，回到那家简陋客栈。一路无言，他们各自沉浸在傍晚与邋遢青年交易的思绪中。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后，只有几缕从破窗缝透进的月光，照亮昏暗逼仄的小屋。
“唉，还是先歇口气吧。”陆青雨点亮油灯，将风灯放在木桌上，微黄的灯火抖动着，映得他脸庞阴晴不定。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妖兽正面硬碰，更何况还是炼气级别的黑鬃兽。稍有不慎便是身死。
薛玄一将那邋遢青年留下的“临时聚灵丸”小瓶与一张山林地图摊开来，灯光下，他眉头紧锁：“能否成功击杀那黑鬃兽不说……我更担心这是个圈套。”
“圈套？”陆青雨一怔。
“对方或许只是利用我们去送死。即便黑鬃兽真的受了伤，也不是凡人能轻易应付的。可我们若什么都不尝试，就只能永远做个被修真者漠视的‘外人’。”薛玄一语气虽冷静，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与不甘。
两人短暂商讨一阵，决定先不急着动手。毕竟对付妖兽远非一朝一夕就能规划妥当，且夜间潜入后山凶险加倍，他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再者，还有一点，他们对“灵力”几乎一无所知，缺乏对自身身体状况的正确认知。若连最基本的引气都做不到，如何战胜怪物？
“今夜，就趁着有这临时聚灵丸，试着感受一下什么叫灵力。”薛玄一看向陆青雨，缓缓说道。他将那暗红色瓶子拿起，轻轻晃动，里面滚动着三颗青褐色丹丸，泛着淡淡的药味。虽然称不上多么珍贵，却对于从未体验过修炼的他们而言，无疑是极其宝贵的“敲门砖”。
陆青雨凝视那瓶子良久，脸上写满复杂：“好。先试试，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薛玄一略作思索：“我先来，若有什么异常，你可以及时照看。”陆青雨点头，搬了条矮木凳置于床边，让薛玄一能够背靠着床头半躺下。室内灯火闪烁，木窗外吹来夜风，带着雨后未散的湿气。薛玄一深呼吸几口，随即打开瓶盖，倒出一颗丹丸含入口中。
药丸初入口微苦，而后有一丝辛辣渗进喉咙。他强忍刺激咽下去，旋即感觉胃中一股异样热流扩散全身。热流的源头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力量，被这丹药唤醒，缓缓涌向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血液里似乎多了种淡淡的“凉意”与“麻痒”，纠缠在一起，十分奇妙。
“玄一，你怎么样？！”陆青雨见他微微皱眉，连忙问道，手里已经握紧了唯一的那柄短刀，生怕有什么突发危险。
薛玄一缓缓摇头，声音略显沙哑：“没事，只是有股奇怪的力量在体内游走……好像也能感受到周围空气里有丝丝缕缕的‘气’。”
陆青雨眼睛一亮：“真的能感应到灵气？！”
薛玄一闭上眼，一边回味身体里的那股“热流”，一边仔细感受着客栈小屋里的空气。果然，与平日里吸到肺中的普通空气不同，此刻他能捕捉到若有若无的轻微波动，就像水中漂浮着的极细纤维，平时根本无从察觉，但此刻却似乎隐隐存在。
热流渐渐汇聚胸口附近，随着他的意念散开，隐约如潮汐般涨落。他心底又惊又喜，同时还带着兴奋的忐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气”！可如何让它真正融入身体，乃至凝聚成真气？他强压住内心激动，努力控制呼吸与意念，让那热流配合自己的心跳流转全身。
刚开始，这种尝试并不顺利，热流常常停顿在关节、经脉处，仿佛遇到无法跨越的障碍。薛玄一越想催动它，越感到火烧般的灼热，体内似被块石头堵住，前后不通。他眉头越蹙越紧，猛然喉头一甜，险些吐出一口血。
“玄一？！”陆青雨惊呼，赶忙扶住他肩膀。薛玄一勉强摇头示意自己还能坚持，然后咬牙让那股热流在体内缓缓散去。好不容易稳住，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丹药果然只是一种‘临时增幅’，我对经脉的引导还非常生疏。”他自嘲地笑了笑，“估计真要修炼，还得有系统功法才行。”
二人不禁想起那残缺的《引灵诀》。若能有完整版本，再加上一些丹药资源，或许初步引气入体就不至于这么困难。只可惜他们身无长物，只剩下这区区一瓶临时聚灵丸。
即便如此，陆青雨依旧看出薛玄一与常人不同——他竟然可以在无功法指引的情况下，短暂捕捉到灵气波动！这已是相当惊人。若换作常人，只会浑浑噩噩感觉到身体发热，却不知如何去“感受”灵气，更别提在体内运转了。
“玄一，你比我想象中更适合修行。”陆青雨诚恳地感叹，“同是凡人之躯，可你在灵气感知上比我敏锐多了。”
薛玄一抬眸看他，微微沉默：他能有这样的感知力，或许与家族流传下来的某些血脉或藏书有关。可惜家族覆灭，他再也无法寻得更多线索。那夜残酷的记忆像荆棘般扎在心底，既痛苦又催生出更强烈的向往——只有踏上修真之路，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可能找回真相，并复仇雪耻！
“轮到我来试试？”陆青雨见薛玄一气息稍定，提议道。薛玄一点点头，将那瓶子递给他。陆青雨倒出一颗丹丸，仿佛吞下苦药般皱着眉咽了。少顷，他整张脸涨得通红，额头浮现青筋。“好烫……”他说着，呼吸一度急促。
“放松……感受你身体里的那股热流，然后尽力去体察外在的一丝丝灵气，”薛玄一压低声音，引导道，“我也只能给你这种最笼统的建议。”
然而陆青雨却比想象中更艰难。他满头大汗，费了好半天，才喃喃说：“只觉得身体发热，还感不到那缕所谓的灵气……好像被堵住了。”他试着做了几次缓慢调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也许你身体对灵气的敏感度不如我。”薛玄一递过一杯清水，让他润喉，“凡人体质各异，能感知到灵力便已经难能可贵，何况咱们还没有功法辅助。”
陆青雨起先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他与薛玄一的确境遇不同。若自己天赋一般，也只能日后加倍刻苦修炼，不必太过气馁。毕竟，他对力量的渴望并不比薛玄一低，只是性格更为沉稳内敛，不会把一腔热血轻易表露而已。
尝试修炼的过程磕磕绊绊，二人愈发意识到：若想有所突破，仅靠这“临时聚灵丸”远远不够。没有基本的修行法门，经脉和气机无法顺畅衔接，强行为之只会损伤身体。
“看来得尽快弄到功法。”陆青雨轻叹，“不管是那黑鬃兽交易，还是别的法子，总要尽早行动。”
薛玄一轻轻摩挲着那张地图，下定了决心：“就按之前说的，后天夜里我们潜往后山。趁它尚未痊愈，尽力一搏。若能杀掉它，邋遢青年答应拿完整《引灵诀》和几颗聚气散换那兽核。虽险，却总比停滞不前强。”
陆青雨郑重地点头：“既然要冒险，我们得事先演练好方案。比如引诱、伏击、撤退路线，万一不敌要如何保命……”
当夜，二人翻看地图，反复研究后山地形与黑鬃兽可能的出没范围。偶尔出言争论几句又立即压低声音商量细节——他们不愿声张，以免引来别的虎视眈眈之人。客栈房间里，灯芯越烧越短，昏黄火光跳动在二人目光中，映照出他们对于力量的期盼，以及那丝紧张却执拗的神色。
翌日一早，太阳破云而出，镇子上一片忙碌景象。只是坊市早已散去，修士踪迹稀少，街头又恢复了平凡的烟火气息。薛玄一和陆青雨随意吃了几口干粮，回到房内继续琢磨“引气”一事。他们想利用剩下的一颗临时聚灵丸，再做一次尝试，看能否找出哪怕一点规范的修炼方式。
两人折腾大半天，却终究不得要领：陆青雨吞下药丸后，或是集中精神引导气流，却始终在穴道处闷得慌；薛玄一能感应灵力，却无法顺利地让这灵力积聚在丹田位置，一旦强行施压，马上筋脉刺痛，险些走火入魔——当然，这“走火入魔”只是凡人胡乱催动灵力引发的气血冲撞，算不上真正的修炼意外，可也足见凶险。
“唉，果然需要法门……”薛玄一揉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无奈地苦笑，“传闻‘引灵诀’就是最基础的入门功法，能指引炼气期的根基运转。若是有完整法门，咱们也不至于像瞎子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