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轻雾弥漫山巅。薛玄一与陆青雨脚踩晨露,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两侧松林高耸,空气里带着淡淡松香与泥土湿气。经历漫长跋涉之后,他们终于抵达天风门山脉外围。此时的山道已经比先前平坦许多,偶尔还能看到成片梯田与散落村庄,一派人烟繁盛景象。
“这里大抵算天风门的势力范围吧?”陆青雨望着田间忙碌的农夫,不由赞叹,“比那荒岭幽谷要安定许多,想必这里时常有门派弟子巡防。”
薛玄一默默点头,深感放松。这几日他们一直保持警惕,生怕再遇到如先前那般动辄厮杀的散修。如今踏入天风门地界,相对有序,即便宗门不直接管辖凡人事务,附近也不会随意放纵邪修横行。
不过,二人也深知:宗门范围内的“内部竞争”将更隐蔽、更激烈。他们若想拜入天风门外门,便要面对众多慕名而来的修士考生,彼此之间的博弈在所难免。
“先找个歇脚之地,打听外门考核的具体讯息,再好好筹备。”薛玄一提议。陆青雨对此毫无异议,两人随即在山脚一带找了座简陋村镇的客栈,住下安顿。
黄昏时分,山岚被落日映照成橘红色。村镇客栈虽谈不上繁华,却也比荒山野岭强许多。薛玄一与陆青雨简单吃过热食,便回到他们租下的小房间。土墙低矮,破旧的窗棂外能看到远处山峦层叠。夕阳的余晖透过缝隙落在房内,给人一种恬淡的温暖。
“玄一,我们再把‘风行引灵诀’温习一遍?我感觉自己这几日进境缓慢,或许遗漏了什么要点。”陆青雨在行囊里摸出那本残缺的功法手札,眉头紧锁。
薛玄一也坐到桌旁,取过那手札翻阅:“好,我们一道对照,再结合这几日的实修经验,说不定能找出改进之处。”
于是二人又像往常一样,仔细研读《风行引灵诀(残)》。手札中提到的呼吸节奏、行功路线已被他们记熟于心,却总有一些地方不甚清晰。
“这里说‘以风为骨,万象皆随’,大意是让修士在吸纳灵气时,想象自己身体变得如风行般轻盈,灵气可自经脉流转无碍。”薛玄一指着某行注释,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先前运功时太过紧绷,未能真达到‘轻灵’境地。”
陆青雨点头:“对,我常常一想提速,就导致气血冲撞,经脉发胀,几乎走火入魔。试着放松身体,或许成效更佳。”
说罢,他先合上手札,来到房间一角,将桌椅推到一旁,给自己留出一片空地。随即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体内微薄的灵力,让身体“轻灵”地移动几步,脚尖轻点地面,宛若风中浮叶。果然,这一回,动作没有显得僵硬,反而较过去更顺畅。虽说还谈不上飘忽若风,但比原先确有明显进步。
薛玄一在旁用心观察,也微微点头:“不错。把心神集中在‘身若风行’,再辅以呼吸引导灵气流转,也许能突破过去那种硬拉硬拽的窒碍感。”
看着陆青雨演练,他也按捺不住,开始尝试把这心得运用在自身修炼上。他自忖对灵气感知更强,倘若能将这一思路融会贯通,说不定能迎来质变。果然,他脚下迈出几步后,体内灵力不再如以往那般呆滞,反而随着呼吸有节奏地在经脉内流动。
“果然有效。”薛玄一与陆青雨对视,一扫脸上疲惫,欣然道,“我们先熟记这个要领,明日天明到野外再练。这里空间太小,怕动作发挥不开。”
二人一致决定:接下来几日,将在此客栈安心住下,一边收集关于天风门外门考核的情报,一边苦修功法,力求在考核前进一步稳固自身灵力根基。
是夜,陆青雨先行入睡,薛玄一却辗转难眠。看着窗外月光如水,他忽然想起自己包裹中那几块“残破石碑”碎片。自从在山洞深处意外发现后,他虽多次试着去参悟,却收效甚微。不过,他隐隐感觉这碑文与自己灵力的互动绝非偶然,有可能内含着远古的修炼奥妙。
“或许,随着我对灵力掌控增强,我能更好地解读这些符文。”薛玄一这样想着,轻手轻脚地拿出包裹,把那几块石碑碎片翻找出来,摊在桌上。
碎片表面还残留着山洞泥痕与苔藓,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薛玄一伸手轻抚过其中最大的一块,就仿佛能感受到碑文上某种晦涩波动。那种感觉像是久远时代遗留的痕迹,与他体内的灵力隐隐产生共鸣。
“到底刻了什么?”薛玄一深吸口气,试着以“风行引灵诀”的方式运转一丝灵力,缓缓汇聚到指尖,再贴上那符文。顿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震颤从碑文处传回手心,让他心头“嗡”地一颤,脑海中仿佛闪过一抹古老朦胧的影像。
他猛然屏息,仔细想要抓住这幻象,却只捕捉到凌乱碎片:仿佛是远古时一座巨大宫殿崩塌,滚滚烟尘中出现一通高耸石碑,上面符文闪烁似星辰……接着画面一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难辨真假。
薛玄一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后背渗出冷汗,心神仿佛经历了一次短暂的神识冲击,却没有像最初那般眩晕,显然灵力的提升让他更加能承受这等意外反应。
“看来,这石碑碎片不只是普通遗迹残料。”薛玄一脑中思绪翻涌,“或许里面蕴含某种上古力量,只是我修为不足,难以深入探究……”
他思忖片刻,又默默将碎片重新包好收藏起来。现阶段,他还需集中精力突破炼气,才能更好地理解这些符文的真义。若一味沉迷此物,反而容易心神紊乱。
想通这一点,他轻轻吁了口气,回到床边,尽力平静心绪。睡前最后一刻,他暗暗握拳:“等我踏上更高境界,一定要彻查这碑文之谜。若真与魔道或远古机缘相关,也许能助我在修真界站稳脚跟,乃至为家仇复仇。”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薛玄一与陆青雨便出了客栈,走向村镇更深处。在那里,有一个小市集,有零星的修士或凡人摆摊售卖山货与药材。二人尝试与摊主、路人交谈,终于打探到一些天风门外门考核的消息:
“天风门外门考核,每年只招收一次,地点就在天风门山脚的考核广场,选拔的内容一般包括体魄测试、灵根基础,还有实战比斗等。名额有限,常有上千人争夺。”
“听说今年正巧考核日期就在一个月后左右,但具体时间还得到天风门山脚的布告牌上确认。若迟到,则等下次。”
“你们若想参加考核,最好先去门口提交一个‘考核登记’,等到当日再被统一安排比试。”
“一个月……”陆青雨思忖,“时间还算宽裕,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把修炼再往前推一推。”
薛玄一点头:“对,若能在此期间突破炼气初期,就能在考核中更具竞争力。”
此外,他们也得知一些不太友善的传闻:天风门地域广阔,也有不少居心不良的散修或外围势力打着天风门幌子,骗取报名费;或是专门在山门附近敲诈新晋考生。虽然大多数人不敢与宗门对抗,但阴暗角落仍在所难免。
“看来就算到天风门脚下也不可掉以轻心。”陆青雨低声提醒。薛玄一暗暗同意:只有真正穿过那片是非之地,进入宗门官方考核场,方才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