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话音刚落,史大虎为首的家兵就已经如狼似虎的冲上来,钵大的拳头挥舞,一拳将王献打倒在地,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了王献和常春的脖子上。
刀刃散发着嗜血的寒芒。
王献纨绔出身,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霎时间觉得皮开肉绽,眼冒金星。
陈启刚要说话,猛然看见岳父郑国悄悄递过来的眼色,急忙将已经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冷静的观察着场上的一切。
“少主公,这王家和常家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与海匪暗通款曲?”太史慈终究老成持重,他不是莽夫,对事情的考虑也更加全面。后世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大多数人对太史慈的印象还停留在单骑救孔融的个人勇武中,事实上,作为刘繇帐下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的将领。在刘繇败亡后,太史慈还能够自领丹阳太守,交结山越,对抗孙策,足见其谋略也是难得的一流人物。
他这么说,一方面是担忧刘谨树敌太多,对刘繇掌控江东不利。另一方面,也是对丹徒众人的试探。
果不其然,丹徒县丞王如眼见史大虎出手豪横,让王献和常春血洒当场,心中虽然气愤,但也知道私自用刑与朝廷法度不合。
尤其是叛国通敌之罪,多少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刘谨,你放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勾结海匪?”王献被一拳打的七荤八素,差点晕死过去,此时虽然全身被史大虎及一名家兵压着,倒也激起了他的桀骜之气,破口大骂。
“少主公,要不要从权计议?”王如乃丹徒县丞,掌管县中刑狱,终究不好保持沉默,开口相劝。
刘谨冷冷的道:“证据嘛,那还不简单。王献,我且问你,在孙瞎子入寇的三天前,在醉香楼中,你曾与一个人秘密会面三个时辰,所为何事?”刘谨凭着记忆中的场景,句句问在关键处。
刘繇志在成为事实上的扬州刺史,所以自南下曲阿之后,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曲阿附近的诸城中广布密探,查察消息。王家就是重点“照顾”的对象之一,之前刘谨行事放荡纨绔,但刘繇处理事情也不避自己的儿子,像这件事刚好就被刘谨听到。
之前倒觉得没什么,可这件事情仅仅过了三天,丹徒县城就遭受洗劫,再加上王家与常家的船队素来在长江上鲜少遇见海匪抢劫,那么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也就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了。
听了刘谨的话,王献瞳孔微缩,惊恐之色立刻就爬上了脸。
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只是话刚开口,就后悔了,急忙又改口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你又不是没去过乐坊,除了听歌赏舞,和美人共度春宵,还能做些什么。邓公子也是我道中人,我们探讨些乐理,有何不可?”
“探讨乐理?”刘谨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慢悠悠的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史二虎就带着家兵绑着一个瘦弱不堪的白面公子过来,五花大绑之下,这白面公子脸上苍白毫无血色,甚至有些瘦脱了形,再看脸上那刺眼的鞭痕,就知道没少受折磨。
王献艰难的抬起头,与邓忠双目相对的那一刻,吓得魂飞天外,实在想不明白,短短几天,不知为何刘谨就将孙瞎子帐下这么重要的人物抓住了。
他哪里知道,自从刘谨醒来之后,就已经布局对邓忠的围猎,邓忠作为孙瞎子在丹徒城中重要的一枚棋子,被刘谨盯上,哪还有逃跑的可能。就在邓忠感受到危机出城之际,正好落入刘谨布置的口袋之中,成了俘虏。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刘谨只是让他扫了一眼邓忠便下令将邓忠带下去。
王献认命似的低下头,嘴里还在怒骂,“你个没骨气的东西,真是蠢笨如猪狗,爷那么多的金银都喂了狗不成!”
众人看到王献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次孙瞎子破城王家自然逃脱不了,纷纷议论起来。就连郑国都颤巍巍的手柱拐杖,骂道:“你们这些纨绔子,这是造孽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敢私自做主?王献,你真是猪油蒙了心,找死啊!”郑国话里话外咬定这事是王献一人所为,家族必是不知情的。明显是要王献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牺牲自己保全家族。
只可惜王献没有牺牲自身的觉悟,刘谨更不会授柄于人。
刘谨厉声道:“哼,王家勾结海匪,罪大恶极,万死不能辞其咎,这么大的事情,王家族长王真岂能不知情。”
正说话间,一名传令骁骑大声呼喊而来。
“报!王家聚众作乱,围攻县府衙门和大狱!”家兵胳膊上中了一箭,满身是血的朝这边冲来,刚驰到近处,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众人一惊,太史慈也没想到王家居然真的敢如此大胆。
至于郑国惊愕之下,心中猛地一沉。他有些浑浊的眼睛聚光紧盯着刘谨的脸,下意识的一种恐惧感直窜到脚底。
他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