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望着少女坚毅瘦弱的背影,刘谨心里乱成一团。娶妾这件事无论如何,恐怕需要自己父亲的同意吧,唉,好不容易挣来的一点名声,估计要在娶妾这件事上败坏干净了。
尚未娶妻,就急着娶妾,估计在士人口中也不会留下好名声。
好色纨绔之名看来是甩不掉了。
太史慈走过来,拍了拍刘谨的肩膀笑道:“霍姑娘真是奇女子啊,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主公主政扬州,需要山越部落的支持,山越部落想要融入扬州,也需要时间。若霍姑娘嫁给少主公,就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十八部百姓,别的不说,能战之兵就能挑选近万人,这对少主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话是这么说,可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一向是反对政治联姻的,况且这不是娶妻,乃是娶妾,对霍姑娘也不公平。”事情确实如太史慈所说,这是一桩完美的政治联姻,可对刘谨这个有着现代意识的人来说,这种事要过心理关不容易。
“子慎,你不会还想着说什么男人娶妻,一人足以厮守终身的鬼话吧。”太史慈想起了刘谨曾经说过的一夫一妻的豪言壮语,可对于刘谨的话,太史慈也就是笑笑而已。当世男子,一夫一妻没有问题,可谁又能经得住诱惑,真能不对另一名女子动心。
普通人尚且如此,身为扬州刺史长子的刘谨更不可能恪守一夫一妻的传统,毕竟,大族之间的纽带没有比联姻更牢固的了。
刘繇要想在政治上走的更远,就需要盟友,还有什么比姻亲盟友更坚实的呢。
刘谨笑了笑,之前自己是说过这样的浑话,可他也知道,这是一种理想,在当世强调宗族观念的情况下,自己这个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自己虽然自信,也不会夸张到要和整个传统势力去作对的地步。
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的改变。
刘谨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久,他登高望远,只见江水悠悠,掀起的巨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石头山雄峙在江边,尽揽形胜。远处的金陵山拔地而起,成为天然屏障,不由得想起苏东坡的词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刘谨旁若无人的吟诵起来,太史慈等人都不小心听得入了神。
“好诗,好诗啊。只是这曲调未尝一见,少主公,莫非是你的新创?”太史慈不懂诗词,只听得诗中有无尽的豪迈气扑面而来,虽不懂诗中之意,但配上这江边绝景,实乃是一首绝妙好词。
刘谨听到太史慈的夸赞,忙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江边的风景所迷,竟然脱口将苏东坡的念奴娇词读出来了。在汉代,诗歌都处于发展阶段,主要以四言为主,五言诗尚处于萌芽阶段,更别说词这种体裁了,也难怪太史慈会说这诗的格律未曾听过。
刘谨心里暗笑,谁能想到,自己会来到词中所处的时代呢?
周郎周郎,周郎他现在倒是没见过,不过自己这个刘郎现在可是名满江淮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运气见到初嫁的小乔。
“子义兄,你看此地如何?”刘谨指着远处的石头山以及远处的金陵山,东南形胜,没有比此地更好的根据地了。刘谨从第一次来石头山,就对这块地方极为中意。他看过汉末的历史,在即将到来的群雄逐鹿的大环境下,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绝对是致胜的法宝。曹操也好,袁术也罢,就是刘焉、刘表之流,之所以能在汉末成为影响天下大势的存在,无一不与拥有一块稳固富饶的根据地有关。
石头山一带有长江之险,有吴郡之富饶,无论经济上还是军事防御上都没有明显的弱点,这样的地方做根据地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太史慈顺着刘谨的手环视了一圈,笑道:“不瞒子慎,我走南闯北多年,无论是青州兖州,还是关外的辽东之地,所见凶险之地不少,可要说能比得上石头山的,也寥寥无几。”
刘谨点点头,对太史慈的见识愈发的兴奋,这个人绝不像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勇冠三军的武将,他的学识见地的确有独到之处。要知道,真正认识到石头山的战略地位还是数十年后的诸葛亮。
一句虎踞龙盘,帝王之宅,便奠定了此地汉魏六朝四百年帝都的地位。
太史慈能给于石头山这么高的评价,让刘谨都显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