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这时候才使了个眼色,示意史大虎让出位置,笮融的部将忙跑过来,扶起笮融。
笮融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他本就不按常理行事,没想到有人比他还不循常理。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因为他刚才感受到了刘谨是真的想杀他。
他丝毫不怀疑,若刘繇不在这里,自己这条小命就折损在这小儿手上了。
他心中转了上千个念头,却知道今日这拳必要白挨了。
刘谨听到父亲怒喝,这才收手,直接跪在地上,倔强的道:“父亲要打要罚,儿子都甘愿领受。但笮融所做所为,儿子气愤难平。今日不打他,无一祭湖熟数千亡魂。父亲没有看见,孙贲在湖熟造的杀孽,而这原本完全都可以避免的。”
“你···你个···逆子。笮国相助我军先战茅山贼,再败吴景,你焉能如此无礼。”
说罢,刘繇快走两步,一脚就踹在刘谨的胸口,刘谨被踢倒在地,身上本就被雪花打湿,此时一个亮眼的脚印印在胸前,刘谨兀自撑着起身,仍旧倔强的直起身子。
摆出一副管你打我骂我,我今儿就打他了的无赖模样。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许邵和张英等人急忙向前,扶住刘繇,也算是阻止刘繇不再脚踢刘谨的一种方式。
“父亲,孩儿没错。我自幼受父亲教导,之前虽有纨绔膏粱之行为,然而于大义绝无半点虚与委蛇。孩儿信任他,才将湖熟的左翼防御交给他,谁曾想他却做如此禽兽之事。父亲是没有看见,就是因为笮融擅自撤兵,有多少老人失去了儿女,又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父亲既然将湖熟诸县委托给儿子,若儿子不为这些惨死的百姓做主,那他们还能信任谁?依靠谁?”
“你···你···你个逆子,你给我滚回秣陵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我给你十天时间,若是孙贲之众不降,我拿你是问。”刘繇气急,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不过也借故先将刘谨踢走,免得他与笮融做出更难收拾的事情来。
“父亲保重身体,儿子告退。”
刘谨一刻也不耽搁,他站起来,赤红着眼睛盯着一侧的笮融,冷冷的道:“笮融,我告诉你,这种事只可一,不可二。父亲让你守于湖,你便给我守好于湖,若是再首鼠两端,置百姓生死于不顾,那你掉的可就不仅仅是两颗牙了,佛祖都护不了你。”
他浑身杀气弥漫,笮融都不敢看他的眸子。
场中众人都明白,刘谨是真生气了。
谁能想到,短短数月,曾经眠花宿柳的纨绔公子已经成为一个肩上有责任的热血少年了。
说罢,刘谨不管众人,转身昂首离开。
刘繇待刘谨走远,这才走到笮融身前,抓住笮融的手,叹息道:“笮国相,都是刘某教子无方,竟生出这般忤逆的逆子来。”
笮融刚要说话,怎料刘繇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逆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刘某乃汉室宗亲,有庇佑天下百姓之责,谁若是负天下百姓,刘某自然与他不死不休。”如果说前面一句是缓和笮融与刘谨的矛盾,那这一句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主公···我实无此意啊,当时···”笮融心中一跳,急忙解释。
刘繇挥挥手,淡淡的道:“我自然信你,只不过湖熟百姓遭难也是事实。这样吧,就让这逆子先去将孙贲残兵收拾了,到时候,我让他亲自登门,任你处置如何?”刘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目光灼灼的盯着笮融的眼睛。
笮融心里大恨,但脸上哪敢表现出来,现在的刘繇父子早已经不是当初初到江东的刘繇父子了。难道刘谨送上门,自己还真能将刘谨杀了不成。
这一次,憋屈的紧啊。
忙躬身答道。
“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