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历阳县。
历阳是九江郡东南部沿江的一座重镇,历来是沟通江南河江北的重要枢纽。万里长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做横渡的渡口的,很幸运,自古至今历阳就是横渡长江最便捷的一条通道。
这里江面狭窄,水流也比较平缓,站在历阳城的城楼上,甚至能看见江对面的牛渚山。
牛渚山便是后世颇为着名的江防要地采石矶。
历阳城屯驻着袁术部将袁胤的三万大军。
吴景一行从芜湖逃出来的兵马不过三千余人,在历阳城碰见了同样从秣陵败逃的孙静百余人,双方汇合一处,前往历阳城面见袁胤。
说起这段时间的遭遇,吴景只感觉像做梦一般。
从割据一方的一郡太守,到兵败如山倒的败军之将,前后不过两月的时间。
世事难料,莫过于此。
“伯阳仍在方山固守吗?”袁胤向来自傲于世,对吴景、孙贲等人没什么好感,当初孙坚为袁术效力时,光芒太甚,让袁胤这些袁术帐中的宿将都显得黯然失色。所以当袁胤看到吴景一行人如丧家之犬败归历阳时,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是的,将军。伯阳在方山尚有一万大军,粮草也算充足,若我们此刻渡江,与伯阳两面夹击,丹阳的局势未尝不能逆转。”吴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现在刘繇掌控丹阳时间不长,他们若能渡江而东,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只是袁胤又不是傻子,对他来说,丹阳悬于江外,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再说了,他大哥袁术让他领兵来历阳,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安抚一下吴景等人的军心士气,他才没有兴趣去替吴景、孙贲收拾烂摊子。
对袁术来讲,拿下九江郡东西两翼的庐江郡和广陵郡才是更务实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可吴将军手握五六万兵马都奈何不了刘繇,我们这三万兵马,能有什么用?”袁胤打个哈哈,实在不想与吴景等人啰嗦,今日早上好不容易在美人怀里睡个懒觉,都被这吴景给破坏了。
“将军有所不知,刘繇兵马虽多,但多数兵员都是未经训练的农夫,战阵不熟,此时我军又新败,其必生出骄兵之意。兵法云:骄兵必败。将军此时渡江,绝对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袁胤冷笑一声,心里暗道:想得美,当初你为了针对我们,迎立刘繇于曲阿,现在刘繇势大,你打不过了,又反过来摇尾乞怜,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农夫?
若真是农夫,你又岂会兵败丹阳。
如丧家之犬。
他瞥了一眼吴景,也不戳破他,淡淡的道:“若刘繇所部是吴将军口中的农夫,恐怕吴将军此刻也不会在此处了。”
不想和吴景多纠缠,打了个哈欠,说道:“吴将军,昨夜我阅览军情,子时方歇,此时有些困乏,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你先率军安营扎寨,兵士们千里而来,也都疲累,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刻,你说是吧?”
吴景还待再说。
袁胤已经挥挥手,示意吴景离开。
吴景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哀叹一声,摔袖离开了袁胤大营。
刚出了门,孙静、程普等一众老将全部迎上来。
孙静率先开口。
“将军,怎么样,袁胤答应出兵了吗?”
吴景阴沉着脸,边走边道:“我那五万石军粮就是喂一条狗,它也要摇一摇尾巴,没想到居然喂了一只白眼狼。袁公路用袁胤这厮做主帅,真是瞎了眼了。”
其实吴景骂的也对,袁胤若真是眼光长远之人,此次率军援助吴景孙贲,当快速行军,第一时间渡江,与吴景合兵一处,自然在军力上压过刘繇,可惜袁胤这个纨绔公子哥,从寿春到历阳,他整整走了近一个月。抵达历阳后,置高垒,每日宴酒不断,美人歌舞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唯独对出兵作战之事,着实没放在心上。
每日在历阳饮酒作乐,哪有渡江的意思,白白的贻误了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