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咽了口唾沫,望着江挚黑夜一样深的瞳孔,温柠生出几分委屈:
“那不找韩警官,我找谁啊?”
江挚盯着温柠因为不服气而快速眨动的眸子。
温柠继续说:“我梦到霍晴晴被杀死了,我不害怕吗?我去报警,谁信啊?我如果去找你,你又会对我冷嘲热讽,说我多管闲事,说我自以为是!而且江挚,你还受着伤呢,我怎么可能去找你帮忙?”
望着温柠泛红的眼睛,江挚极力忍着内心的躁动。
他的声音都因为忍耐而变得异常干涩:
“为了一个和你没有关系的霍晴晴,你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温柠,你知道这多危险吗?”
“我舍不得不管她。”温柠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鼻音,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被指责的委屈交织。
“江挚,你不了解我的经历。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霍晴晴的案子。我是我妈养大的,你不知道她一个聋哑人独自养大我有多辛苦。霍晴晴天真、愚蠢、坚强又脆弱,恋爱脑又喜欢自我感动,跟我妈太像了。我不想看到霍晴晴就这么死掉!”
温柠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站得直直的:“我承认,今天是我做得不够好,考虑得不全面,是我冲动。可是我只是想救她而已。江挚,你没有资格责备我。”
温柠垂下头,默默将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江挚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因为克制而有些发抖。
他用力抠住膝盖,好让呼吸也平复下来。
抬眼看向温柠,只见温柠垂着脑袋,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
双唇紧紧抿着。
病房里异常沉默。
直到韩亚光带着江挚的片子回来。
“哥,片子出……”韩亚光一推门进来,就发觉到气氛不对。
江挚坐在轮椅上,而温柠站在另一边,垂着头。
韩亚光走过去瞅了温柠红红的眼眶一眼,立马扭头问江挚:“哥,你怎么把温老师弄哭了?你骂人家了?”
江挚拧眉瞪了韩亚光一眼。
韩亚光以为江挚把温柠骂哭了,放轻音量安慰温柠:“温老师,你别哭,江哥就那个臭脾气,他平时经常骂我呢!”
温柠吸了吸鼻子,冲韩亚光笑了笑:“我没事。”
韩亚光嘿嘿笑两声:“对嘛!别跟他计较!”
韩亚光走到江挚身边,推起轮椅:“咱们先去找医生看看片子。”
温柠看向江挚和韩亚光,但特意避开了江挚的目光。
韩亚光推着江挚去找医生。
温柠虽然刚刚跟江挚吵了一架,但她也清楚江挚的脚伤是因为救她。
她分得清,不能放下江挚不顾,所以默默跟在后面,想看看江挚的脚伤情况。
值班医生四十来岁,看过片子,说:“左脚踝之前扭伤未愈,这次有点儿裂隙骨折,问题不大。两周内避免走动,需要卧床养养。”
温柠听到“骨折”这个词,揪心了一瞬。
她看向江挚,见江挚没有表情地望着医生,仿佛并不关心他自己的身体。
韩亚光问医生:“他用住院吗?”
医生:“想住院也行……”
江挚:“不住。”
医生和江挚几乎是同时开口。
医生爽快一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开药方:“不想住就回家养着,年轻人好得快。做个脚踝绷带固定,左脚别受力走路。”
温柠看向江挚的侧脸,本想说最好还是住院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