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令？”

柳一披头散发地低着脑袋，癫狂般地摇了摇头。

那鸟笼不仅困住了他的行动，还剥夺了他的力量。

柳黎早就知道了柳一的存在，所以才带着羽蕙一起过来，不然一个活了四百多年的怪物，鬼知道会有多危险。

柳一颤抖着从地面上爬起来，那白色的练功服上已经粘上了褐色的脏污，看上去格外狼狈。

他看着柳黎，又看向他手中的翠绿长剑，呵呵一笑：“家主令？那东西早就没在我这了。

之前莫名其妙遗失，我还以为只是偶然，现在看来，全是天意啊。”

“......什么意思？”

“你手中的秋柠剑，不就是柳家家主令么？”

柳一苍老的面容变得格外苍白，他看着柳黎，指着他的剑说，“只留下了这个啊，所以他就是家主令。”

“这个是......家主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但是......都是命啊。”

柳一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变得释然了许多，“二十年前，家主令便不见了，而你出生。

你的母亲给你取名为柳黎，五年后，你觉醒出了【琉璃猫】，一切都和我记忆之中的柳黎一模一样。”

“......”

“但你不是他！他早就死了！”

柳一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语气颤抖着说道，“除了他，没人可以叫柳黎！没人！

所以，我不喜欢你，连带着不喜欢你的母亲。

柳汐然天赋无双，若为家主必使柳家武运昌隆，柳依依善于经营，能为侧辅稳定后方。

只有柳古凛，一事无成，平庸自得，每缝算计，必有遗漏。

但是柳家不能再前进，古往今来，多少强盛世家被噬界盯上，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外加我讨厌你，所以我将柳古凛推了上去。

没想到那个庸才，居然让妹妹折杀，姐姐离家......

没想到，您居然真的是柳黎。”

柳一自嘲地笑笑，然后看着柳黎，随后将目光看向一边的柳依依。

他微微偏头，散乱的白发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仙气飘飘，反而显得狼狈不堪：“您来这里，应该就是想重新掌控柳家吧。

但是柳家对于您来说，连蝼蚁都算不上，但是您既然喜欢，拿去便是。

柳古凛应该也活不下去了，那些后代子孙也会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被清算。

战战兢兢半生，最终还是落了最臭的一子，四百多年啊，时间终究还是磨平了我的敬畏，我一个小小仆从，居然也升起了玩弄别人命运的想法。”

柳一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一般，情绪往复，不受控制。

最后却又趋于平静，目光温润地看着柳黎。

似乎还带着一丝崇敬。

“生死往复，循环因果，您曾经经常说这些，但是我理解不了。

直到您再次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似乎有些悟了。”柳一微微一叹，然后微微屈膝。

他就着脚下的土地跪了下来，然后以头抢地，满头白发覆盖上半身，看着虔诚而崇高。

“恶奴柳一，恭迎主人。

因铸成大错，无以谢罪，唯有以此残躯，助主人重登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