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的棋艺可是愈发精湛了啊!”女子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夜莺啼鸣一般,在冰凤城王宫那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大殿之中悠悠地回荡开来。
魏无忌微微眯起双眸,聚精会神地仔细端详着面前那张纵横交错、黑白相间的棋盘。只见这一局下来,他竟然又输给了对面的佳人整整四分之三子。算起来,近些日子里,他已经与澹台明月连续对弈了数十局之多,但每一次最终的结局都毫无例外地是以他落败四分之三子而告终。
其实,以魏无忌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他早就看出眼前这个看似温婉柔弱的女子实际上一直在巧妙地控制棋子的走向。然而,对于这样的局面,他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毕竟,正所谓技不如人就怨不得旁人。而且,他们两人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心照不宣——一个不会去揭穿对方暗中控子的行为,另一个则同样不会主动提及自己尚未完全施展出真正的棋艺水平。
“罢了罢了,看来本王今日又是一败涂地啊,想当初户部的魏大人还跟我说你是盲人,若是盲人都能将本王赢过,本王怕是要找个洞躲起来了。”魏无忌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潇洒地挥了挥手,脸上丝毫不见因为输掉棋局而产生的懊恼或者沮丧之情。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澹台明月,此时却掩嘴轻声笑了起来:“王上莫要如此说,依小女子所见,王上您近几日来的棋艺已然精进不少啦。更何况,这下棋终究只是闲暇时的消遣小道而已,王上您每日都要操心处理诸多国家大事,哪里还能有太多的精力去深入钻研这小小的棋艺?
魏大人觉得我是盲人无非就是因为当初宫门外小女子围着黑纱,那一日小女子的眼睛确实出了点问题。况且小女子下棋并不是靠眼睛,而是靠心。心通了,棋局便通了。”
听罢,魏无忌也是没有接着奉承的话茬,缓缓起身笑道:“之前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如何?”
澹台明月原本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突然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僵在了那张绝美的面庞之上。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位少年王不久前所言——希望她能够入朝担任丞相一职。
那可是丞相啊!自从五年前三代雪王离世之后,雪国的丞相一职便一直空缺,甚至连六部中的部分贪官污吏也全部被处死,那之后确有听闻四代雪王为补上六部官员的空缺亲自登门寻求贤才。
这么多年过去了,新纳入朝堂的那些所谓贤才,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登上六部尚书的高位。究其原因,无外乎尚书一职实在太过关键和重要。无奈之下,四代雪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任用那些恪守规矩的旧日臣子。
这五年来,六部当中不知有多少德高望重的老臣,为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丞相之位,日复一日地在王上面前绞尽脑汁地献计献策。
就在前些时日,澹台明月还以自己资历尚浅为由,婉拒了魏无忌对她出任丞相的邀请。万万没想到,事隔未久,今日这位少年王居然再次旧事重提。
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依旧想要毫不犹豫地予以回绝。毕竟,只要她胆敢应承下来,那么无论是朝堂之上那些根深蒂固的老臣,还是初露头角的新晋贤才,毫无疑问都会将尖锐的矛头齐齐对准她;而且雪国正值危难之际,如今引发朝堂动荡定是不妥的。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少年王究竟作何打算?她坚信像魏无忌这般聪慧之人,定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然而,尽管心有疑虑,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道:“王上,您为何会认为臣能够胜任丞相一职?需知在这雪国的朝堂之上,论及资历,比微臣更为丰富者可谓比比皆是。”
只见澹台明月面色平静如水,语气亦是波澜不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但实际上,这番话语既是对自身处境的清醒认知,同时也是在委婉地提醒王上,倘若她贸然应允此事,那么无论是眼前这位年少有为的君王,还是她本人,都将会在瞬息之间被卷入舆论的漩涡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面对澹台明月的疑问,魏无忌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朝殿前走去。随着他的前行,那沉重的大殿之门被徐徐推开,门外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宛如鹅毛般轻盈洁白。
魏无忌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踏出殿门,步入了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之中。澹台明月见此情形,不敢怠慢,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在魏无忌摊开的手掌之中,瞬间融化成一滴滴清澈的水珠,那画面定然美不胜收。
片刻之后,魏无忌缓缓开口,不过并没有正面回答澹台明月的问题:“明月,你觉得北地的雪如何?”
“作为雪国的象征,定是极美的。”澹台明月言语中并没有提及北地,现在的北地还是雪国的。
“可是它落在我手上就化了。”威严的男声再次传来。
澹台明月跟在魏无忌身后撇了撇嘴,跟这个少年王说话真是麻烦,有话不能直说么,在这暗示东暗示西的。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但嘴上仍是恭敬地回应:“这就要说到雪花的构成了,这雪啊...”
“够了。”魏无忌听到澹台明月这般回复,也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可不想从她口中听什么雪花的构成。
“你能救它。”随后转过身去面对澹台明月,对她十分严肃地说道。
救谁?救雪花?这是澹台明月的第一反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是指的救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