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沈长宴把嘉萝抱在腿上,长指点了点嘉萝的额头。
过了半晌,才把心里话问出来。
“就这么喜欢那间铺子?”
嘉萝连连点头,脸上因为兴奋浮出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她性子隐忍,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刻。
沈长宴微微皱眉。
“比喜欢我还要多?”他问。
语气轻飘飘,听着像随口一问,嘉萝却不敢随便应付,讨好地环住沈长宴的脖子。
“一百间铺子也比不过你。”
沈长宴这才满意。又觉得自己可笑,和一间铺子比高下。
到了寺庙,沈长宴将嘉萝安排在斋房。独身一人去拜访父亲旧友。
沈长宴提到这位世伯时,面上尽是尊敬感激。
嘉萝瞧在眼中,心情十分微妙。
陈守忠,当年官拜骠骑大将军,因为给宁国公府求情,遭今上厌弃贬官。
宁国公府付之一炬后,陈守忠偷偷护送沈长宴离京,自己却身受重伤,辞官后遁入空门彻底沉寂。
沈长宴对他既愧疚又感激。
因此疏于防备,被陈守忠算计了去,险些丧命。
可以说,这是沈长宴复仇路上,最大的一场变故。
因为那时的他,离死真的只差一步。
等他死里逃生,找陈守忠算账的时候,陈守忠却已自裁而死——皇帝以他独子做威胁,逼他杀了沈长宴,他无计可施,只能答应。事后却发现,儿子早已被皇帝杀害,他死了孩子,丢了道义,已然活不下去,用那把杀了无数敌人的长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陈守忠的死和背叛,加速了沈长宴篡权夺位的进度,让他的心变得更冷更硬。
嘉萝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彻底钻进沈长宴心里,不然以后只会更难。更甚者,她将失去进入沈长宴内心的机会。
见过陈守忠后,沈长宴情绪不高,回程途中一直抱着嘉萝,将头倚在她脖颈处。
他没说话,嘉萝也没问,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处。
嘉萝安静的陪伴,让沈长宴心情好了些许,生出点倾诉的欲望。
他张开唇,想说话,马车忽然剧烈摇晃,险些把嘉萝从他腿上甩走。
沈长宴立刻收力,把嘉萝圈得更紧。
车外响起青松慌乱的声音。
“侯爷,马失控了!”
下一瞬,马儿厉声嘶鸣,马车跑得越发快,在路上疾驰。
马车行走在郊外,行人罕见,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青松很快被甩下车,重重落到地面上,眼看着马车一去不回头,往悬崖边上跑,他吓得目眦欲裂。
马车内,嘉萝身子不停颤抖,沈长宴长眉紧锁。
两人被甩得左右摇晃,根本无法稳定身形。
很快,沈长宴的意识变得模糊,全身力气一瞬间被抽走,抱着嘉萝的手无意识松开。
眼皮合上前,他听到嘉萝一直在唤他的名字。
但他已经无力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