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罗拿帕子轻拭眼角泪痕,轻声细语讲起自己和沈长宴的过往。
在她口中,两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是天生的一对。因为变故,他们不得不分开,但她相信他心里一定还有她。
仗着嘉萝不清楚两人过往,苏绮罗隐去自己当年主动退婚之事,只把两人说成因家族变故不得不分开的苦命鸳鸯。
虽然未婚夫后来扶摇直上,她却因为心中愧疚,没有脸面再去见他。对方也对她留有心结,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怕是要错过。
余光瞥见嘉萝怜惜同情的神色,苏绮罗面纱之下的俏脸近乎扭曲。
区区一个赝品,有何资格同情她?
若非因为和自己长了相似的脸,一个逃荒的孤女,怎么可能有机会穿上连她都得不到的衣服首饰?
苏绮罗心中的恨凝成实质,恨不得嘉萝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拼尽全力压下心头浓浓的不忿和被冒犯感,继续道:“多谢娘子耐心听我说这些往事。”
不等嘉萝说话,她伸出手把桌面上的锦盒推到嘉萝面前,“请娘子收下这块玉。”
嘉萝摇头拒绝,正欲说话,对面的苏绮罗忽然摘下面纱,露出瓷白精致的小脸。
苏绮罗如愿在嘉萝面上看到错愕和不可思议。
“娘子也看到了,你和我生得很像。看见你,我便觉得亲切,忍不住想对你好,这块玉我是诚心赠你的,你就收下吧。”苏绮罗情真意切道。
嘉萝愣怔许久,张张嘴,反问:“忍不住对我好?”
“对啊。”苏绮罗莞尔,“若我父亲母亲见到你,说不定会愿意收你为义女。”
嘉萝又是一愣,美丽的眸子蒙上一层阴翳。
半晌,她轻轻问了一句,“敢问娘子先前的未婚夫是谁?”
给了那么多暗示,终于问了,苏绮罗在心中暗道。
她状似不经意回:“他曾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如今...如今亦是贵不可言。”
苏绮罗看着嘉萝眼中的希冀破碎,身形控制不住晃动,一手按在桌面上,强撑着才没有从椅子上滑落。心里痛快极了。
踩着她上位,势必登高跌重,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她的人和东西,哪怕那些人和东西是她曾经丢弃不要的。
一个孤女,有何资格和她相提并论,她今日便要撕碎这女子的脸面和美梦。
“我和沈郎今生注定无法相守,这块玉我留不住,也不能留。绮罗诚心求娘子收下这块同心玉佩,让它能有个好去处。”苏绮罗声音凄楚。
嘉萝猛然抬头看向苏绮罗,“绮罗?”
“姑娘叫绮罗?”嘉萝追问。
苏绮罗目露疑惑,似是不理解嘉萝为何有此一问。
她点点头,“正是。”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苏绮罗惨然一笑,“想来这个名字不好,才叫我落得今日境地。”
这是暗指沈长宴负了她,引导着人浮想联翩。
嘉萝面色更加惨白,胭脂都遮不住愈加难看的脸色。
苏绮罗点到为止,不再刺激嘉萝,她站起身,戴上幕离,“我该走了。”
说罢,苏绮罗莲步轻移,走出雅间。
门外,流云和青松翘首以盼,眼见苏绮罗推开门离去,都觉得她有些眼熟。但看不清面容,他们也没往苏绮罗身上联想,一齐进入雅间寻嘉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