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迫不及待往外跑。被沈长宴冰冷锐利的目光锁定,惊得停下步子。
“今日是沈某大喜之日,还请各位赏光,等宴席散了再走。”沈长宴环顾大厅里所有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他怀里抱着个死人,嘴里说着疯话,看起来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如此模样把好几位女眷吓哭,男子们也都面色难看。
有人梗着脖子要走,沈长宴一声令下,身后冲进来一群护卫,拿着刀把客人们团团围住。
“谁敢走,谁就死。”沈长宴凤眸中满是疯狂,语气冰冷如阎罗。
再没有人敢提离开的事,宾客们坐回原位,白着脸看沈长宴一步步往大厅里走。
证婚人吓得声音打颤,死活说不出话。
沈长宴冷冷看了证婚人一眼,自顾自开口。
“一拜天地。”
他弯下腰,抱着嘉萝对着大厅外躬身。
“二拜高堂。”
他转过身,对着上首两块牌位躬身。
“夫妻对拜。”
他看向怀中人,笑了笑,缓缓跪下身。
所有来参加镇远侯府喜宴的宾客回家后都做了噩梦。
世上就没有这么离谱的喜宴。
新娘是死的。
新郎是疯的。
宾客是被架着刀逼着留下的。
证词是新郎自己说的。
天地是新郎抱着新娘拜的。
新郎刚走,代表着喜庆吉祥的红绸就被白幡替代。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喜堂变灵堂。
这婚礼简直比冥婚还吓人,没当场把宾客吓死一个,都算好的。
天还没黑,有关这场婚礼的流言蜚语便传得沸沸扬扬。弹劾沈长宴的奏章雪花一样飘向皇帝桌案。
外边吵得天翻地覆,镇远侯府的喜房内却一片宁静。
喜房里只有沈长宴和嘉萝。
沈长宴坐在床榻上,怀里抱着嘉萝。
嘉萝脸上的妆已经被沈长宴擦干净,她合着眼,精致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面上泛着淡淡的、只有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她的身体很凉,哪怕沈长宴一直把她护在怀里,屋子里也烧着地龙,都没办法让她的身体升起一丝温度。
沈长宴刻意忽略嘉萝的异样,像从前那样,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
“阿萝,你终于嫁给我了。”
“你是我的妻。”
“我爱你。”
从嘉萝脖颈处传来的阵阵凉意,让沈长宴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温热的眼泪落在冰冷的皮肤上,很快也失去温度。
疯到此刻,沈长宴不得不承认。
他的妻死了。
被他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