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悦向父母和长辈最后再次福礼后,就离开了宴厅,准备回房休息一会。
刚过转角,她猛然一闪身,避开了突然冒出来的人。
看着差点撞到自己怀里的人躲开了,东方玉很郁闷,惜悦这警觉性也太强了,对敌是好事,对他就是坏事了,心里委屈抱怨,面上却彬彬有礼作揖:“惜悦小姐抱歉,刚才是属下走得太急......”
墨云心里忍不住鄙视王爷的腹黑心机。
王爷他哪是走路急,分明就是专门等在这里,摆明想让惜悦小姐撞王爷自己怀里。
东方玉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恰到好处。
王惜悦听了都不自觉被吸引,她忍不住微微仰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了他的俊挺身姿,明明只是一个侍卫,全身气势却远胜其他人,跟墨云站一起,感觉他更像个主子,墨云才是跟班。
面具下她只能看见他眼尾微上挑,一双眼睛幽深如漩涡,看得久了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黑色外衣掩盖下的半截衣领是蓝色的,样式也是水纹,那绣技跟自己那件蓝衣阁赠衣很相似。
在王惜悦打量‘暗夜’的时候,东方玉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姑娘,刚才在宴会厅距离有点远他看不真切,现在难得如此近距离看自己喜欢的人,他一点都不想浪费这来之不易的亲近时光。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嘴唇红润,那微微仰着的脸颊,就距离自己半臂距离,他都能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体香。
触之可及,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拥入怀中。
东方玉克制着把双手背到身后,他怕自己失控。
王惜悦看对方半天都不说话,只得忍不住打破沉默,“你们为何在此?有何事?”
墨云这次倒是很有眼色的主动回话:“惜悦小姐,上次您所交代之事,我已然上报王爷,不久王爷必能传回信鸽。”
“劳烦惜悦小姐再稍等几日。”
王惜悦是挺在乎东方玉的想法,但已经等了六年,现在也不在乎多等几天,“无妨,不急。”
看暗夜一直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也不让路,王惜悦感觉他那眼神如深渊,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她急忙转眼避开,压下心中的慌乱,闷声道:“你还有事吗?”
东方玉知道自己没理由留下她,背后双手反复攥紧又放松。
最后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作揖:“惜悦小姐,愿你未来一路繁花相随,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侍卫怎么胆子这么大,说话也太直白了。
她一个刚及笄的女子,哪里来的爱人?
就算她一向脸皮够厚,此刻也忍不住红脸:“你……”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道谢,憋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得瞪他一眼,错开身快步离开。
东方玉被惜悦那恼羞成怒一瞪,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回味无穷。
一向清冷的姑娘因为恼怒才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那白里透红的脸颊比擦了胭脂更美。
墨云看着满眼陶醉的王爷,内心无限鄙夷:“这把心上人都气走了,还被她瞪了一眼,居然还能笑得如此春心荡漾,恋爱中的王爷真是智商堪忧......”
看主子一个劲盯着惜月小姐离开的方向半天不言不语,墨云忍不住了就忐忑提醒:“那个,再不走,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我们可是来吃饭的。
“那个……暗夜……”
东方玉非常不悦的扫了墨云一眼,“你早上吃的一桶饭现在应该没消化完吧?”
墨云气结,他赶了两个月的路,吃不好睡不好,这两天难得无事特意食补回来,于是多吃了两碗饭,王爷至于骂他是饭桶吗?
他也瘦了很多,再不多吃点能有力气给宰相府当下人吗?
他怎么这么命苦?
东方玉可不管墨云有没有饿肚子。
既然留下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那再在这里逗留就没任何意义,于是他决定:“墨云,走吧!”
墨云:“......”
就这么干巴巴的走了?
一口吃的都没捞到就走了?
这也太亏了吧!
墨云就算内心再不满,也只能任劳任怨地跟着,毕竟他只是随从。
他只得先去跟宰相大人打声招呼,然后和自家王爷回蓝衣阁。
墨云内心忍不住为自己的肚子担忧,回去后,也不知道阁里还有没有剩饭剩菜留给自己?
两天后,宰相府。
戌时,墨云和“暗夜”再次登门拜访。
王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表情里都忍不住带点嫌弃,“你们怎么又来了?”
短短六天时间已经上门三次,这是几个意思?
墨云尴尬揉了揉眉头,给出“光明正大”的理由:“上次惜悦小姐交代我们的事情已经有了答复,我们今天是来送信的。”
“不信你可以请示下你们小姐?”
墨云可是知道王爷这两天为了回这封信,可谓是绞尽脑汁,那般费尽心思的思虑,简直比解决那两个皇子还上心。
为了写出这封王爷自认完美无瑕的信,他接近于不吃不喝了。
他那房间都不知道堆了几百张作废的信纸。
王艺满脸狐疑地吩咐旁边侍卫,“你去核实下!”
很快,那个传话的侍卫就回来禀告:“王组长,小姐说让他们进去。”
在王艺诧异的目光中,两人快步走了进去。
墨云是感觉到确实很不自在,他可不像自家王爷有面具遮脸。
东方玉就算没有面具也不会尴尬,因为他眼中只有那个自己想要见的人。
小花园的偏僻一角,王惜悦早早就等着了。
当远远看到人来了,她突然有点害怕。
也不知道东方玉会怎么处理?
是归还还是不还?
是要回还是不要?
东方玉看见惜悦就很急切的迎了上去。
他这次根本就不想等墨云,也不想墨云开口,他和惜悦的事情他只想亲力亲为,他不想任何第三者做传话人,免得曲解他的真实意思。
东方玉走上前,距离惜悦半臂时就停下来行礼:“惜悦小姐,久等了!”
一直站着的王惜悦只是嗯了一声,静等着“结果”。
东方玉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香囊,双手递给了惜悦。
惜悦之前给他的香囊,已经被他收起来了,他默认那是惜悦送给他的礼物,反正他就是不想还她给他的任何东西。
现在送出的这个香囊是他佩戴了一段时间的,他想用这个暂代他陪在她身边。
香囊里面装的是夜玉印,和他这几天苦思酝酿写出的信。
王惜悦有点急切地接过东西。
她打开一看,玉印居然没有拿走,自己送的佛珠也没带回来。
带着疑问,王惜悦打开信纸。
“惜悦亲启:能收到你的消息我倍感荣幸!”
“你所赠佛珠,于我如性命般重要,恕不能归还。”
“玉印既已送出,我就不会再要回,它早已属于你,也只属于你。”
“惜悦,我尚未成婚,等我可好?”
王惜悦看到这里,起初的忐忑不安被内心控制不住的丝丝喜悦代替。
原来他没有妻子,原来“暗夜”说的是真的。
东方玉紧盯着惜悦的一举一动,他怕在她脸上看到丝毫抗拒的神情。
王惜悦一心专注在信件上,也就没注意到“暗夜”那过分温柔的目光。
勉强压下杂乱的心绪,她接着看信。
“惜悦,因为种种缘由我暂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你面前,望谅解!”
“惜悦,暗夜和墨云暂代我守护你,望不辞!”
“惜悦,蓝衣阁内众人皆可信,你若有差遣持夜玉印即可号令,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惜悦,思念无数我却无法一一述说,只愿你一切安好!”
“惜悦,我会尽早光明正大站在你的身边,等我!”
王惜悦看完这封等同于权利交接和告白的信笺,她双手不自觉的越握越紧。
对于东方玉这么直白的表述,她喜忧参半。
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她,原来不是只有她记得他们的过往。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一别两宽的准备,可现在她有点犹豫了。
她很高兴他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可理智始终占据上风。
他是一国皇子,东阳国皇室在他的亲事上必然严苛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