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晓雨跟我说舞鞋不合脚的事后,我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帮她解决这件事。
既然晓雨不好意思亲自开口对家人说出来,那干脆我直接跟怀冬叔叔说好了,反正只是一双舞鞋,怀冬叔叔那么有钱,再买一双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但这个想法立刻被我否定了。
不行不行……
这样的话椿姨会发现的……
印象里的椿姨总是板着个脸,很少笑过,而且对晓雨的舞蹈水平和态度要求极其严苛。
想必在她眼里,舞鞋咯脚只是一道摆在练舞人面前的小得不能再小的难关,如果因为这种事就让怀冬叔叔帮晓雨重新买鞋的话,她多半会因此责备晓雨她的。
那样的话,反而是我好心办坏事了。
那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自掏腰包帮晓雨买双鞋。
但自从一年前,我便开始在学校的公益捐赠项目中定期将自己零用钱的三分之二捐给那些和我同龄但却身患难以痊愈的病症的孩子们。
而且被捐赠者还能知道捐赠者的姓名,因此我的班主任当时还在讲台上夸夸其谈,说什么到最后你们的名字一定会被那些小朋友永远记在心里,成为他们的英雄。
当然,稍微大一点的家伙不会被这些话骗到。
但那时候还是小孩的我就吃这套,所以即便当时班里其他同学在定期捐了几次后就都停止了,我还是一直坚持捐款。
算下来这一年里我竟然总共捐了大几百,不夸张的说,这可是一笔够我这种小孩买好几个玩具的巨款。
说不肉疼是假的,更别说也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回报,学校甚至连个证书都没颁给我。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就像我一直定期捐钱一样,有一个名叫“白流雪”的白化病人在接收我长期的捐赠后也经常向我寄出感谢信。
不骗你们,当我第一次打开对方寄给我的信后,那透过白纸上的娟娟字迹感知到的对我传达的感谢之情真是让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作“自豪”。
所以我在读完信后当即便插着腰仰天长笑道:“我果然是个大英雄!哈哈哈——”
然后这一幕刚好不好就被路过的妹妹看到了。
随后她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又哀声叹气道:“诶……小鸣你怎么变得这么中二了。”
“……”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读“白流雪”寄给我的信了。
闲话到此。
总而言之,现在我身上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去买一双很好的舞鞋送给晓雨。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的听见从爸妈卧室里传出的织毛衣的声音,我缓缓靠近,见门没锁,我便轻轻推开房门。
只见爸爸在里头织着毛衣,这倒是让当时的我十分意外,完全没有想到老爸竟然还会这种精细的手艺活。
我还以为那些穿在身上的毛衣都是买来的。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他平常要不就是窝在书房研究各种各样我完全看不懂的东西,要不就是因为工作长期离家,少则两三日,多则一星期。
而爸爸见到进房的我后也表露出一丝意外,他开口问道:“浩鸣,你怎么进来了?”
我快步走上前,盯着爸爸手中快要织好的毛衣,眼中闪出崇拜的光芒,激动道:“爸爸你好厉害,竟然还会织毛衣啊!”
“哈哈——”爸爸被我夸得有些脸红,他先是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接着又有些得意道:“这不是在帮你和你妹做过冬的毛衣嘛,别看你爸我平时跟个书呆子似的,其实这些细致活儿我懂得可不少!”
“那……”听到爸爸的话语,我心生一计,继续问道:“爸爸你会做鞋子吗?”
“鞋子……?”爸爸听后皱起了眉,我见状心里一紧,但他之后的话又让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虽然有些麻烦……但也算有经验,怎么了浩鸣?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顿了顿,接着向爸爸解释起了事情的原委。
“哦哦哦——”
谁知我刚一说完,爸爸就对我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坏笑,而后赞许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又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以啊你小子……这么小就深谙把妹之道……”
啥道?
爸爸的话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只是想给晓雨一双崭新且适合她的舞鞋,让她能够开心,仅此而已。
而不等我开口,方才在门外听到爸爸发言的妈妈就立马大声教训道:“左涉雨!浩鸣才几岁?别给他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玷污他和晓雨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