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死去。
正当一切归于这悲哀之中。
突然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这悲哀的寂静,老兵们脸上的死气在这欢快的声音下被洗去,流露出隐约的微笑。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变化,伊戈斯不明白怎么回事。
声音的主人一蹦一跳的出现在伊戈斯的眼中,那是个可爱的女孩,看起来刚刚成年的样子。
她有着一头金灿灿的长发,红色衣袍,整个人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在这灰白的伤感基调中,女孩的出现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感染了四周。
亚威挥着手,招呼着女孩。老兵们纷纷起身靠近,准备听听看这个女孩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样的故事。
她就像精灵一般,给这濒死的森林带来了生机。
“她是艾雅,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
看着那个又蹦又跳的女孩,阿里忒微笑的说着,似乎这女孩就是他们悲哀苟活中仅有的美好。
“她是一个孤儿,在一个雪天被送到了英灵殿里,她被我们扶养长大,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因为她的存在,给予了我们活下来的力量。”
伊戈斯赞同的点着头。
如果说阿里忒这群老兵给他的是末路英雄的悲哀的话,这女孩就是新生未来的希望了。
“来给你看看这是我在街角的买的面包,非常好吃特意给你们带来的,尝一尝吧。”
艾雅拿着面包给老兵们分发,分到亚威那里她停了下来,亚威只能吃流食,艾雅给予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不过亚威早就习惯了,他摆摆手让艾雅不要在意。
女孩一路分发,顺便和其它人聊聊天,很快便送到了阿里忒这里。
看着伊戈斯这个陌生人,艾雅展露出了极大的兴趣,毕竟这里除了自己这个常客以外,似乎就没有别人了。
“这位是伊戈斯,算是我们今天的客人了。”
阿里忒很自然的向艾雅介绍着伊戈斯。
伊戈斯没有说话,他只是冲艾雅微微低头示意。
艾雅抬起头看着这个高她一头的家伙,穿的衣服并不多,甚至有些单薄,头上戴着帽子系着围巾,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枭狞陛王:千金卷土而来
虽然有些好奇,不过艾雅可没有做出低头去窥视那种无礼的事。
“我就说嘛,你们都是大英雄迟早会有人来看你们,你看今天不就来了吗?”
艾雅开心的对阿里忒说道,似乎她把伊戈斯看做来拜访老兵的崇拜者了。
可实际上伊戈斯与阿里忒都明白,人是会健忘的,他们这群“英雄”已经孤单的在这里太久了,根本不会有人来的。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说破,他们一同编织了一个美梦,只是为了眼前这个照亮他们昏暗生活的女孩。
“是啊,小艾雅说的对。”
阿里忒笑着回应,此刻那个充满复仇之火的老兵已不见,只剩下了一个对待后辈的慈祥老爷爷。
“最近又有什么消息啊。”
就像哄孩子一样,这个手染鲜血的老人无比温柔的问着。
艾雅靠了过来,面带笑意的和阿里忒讨论着。
一首是如此的温暖,祥和。
如果没有白祸的话,这群人也会如现在这样吧,和自己的后代,如此安详的在一起,陪伴他们度过一生。
“伊戈斯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虽然我们才认识了不到半天。”
看着艾雅蹦蹦跳跳到另一个人身边,阿里忒对着伊戈斯说道。
“什么事?”
伊戈斯不知道自己能帮到阿里忒什么事。
“你也感觉到了吧,北境又要陷入纷争之中了。”
阿里忒轻声说着。
他看着伊戈斯,那干涸的眼神中燃起了烈火或者说那烈火从未熄灭,它一直在燃烧,燃烧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这应该是我们这群将死之人最后的机会了,去洗刷白祸的耻辱。”
阿里忒的声音如钢铁般铿锵。
“士兵就该死在战场上才对啊。”
“不过,不过我总担心一件事”
锋利的眼神落在了艾雅的身上,阿里忒的目光不由的温柔下来。
他死死的看着艾雅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个点亮他昏暗生活的女孩永远记在心中一样。
“我总担心艾雅会出事。”
阿里忒担忧的说着。
“就像二十年前的白祸一样,最后我们什么也没能保护住。”
“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要是觉得北境的情况不妙,就带着艾雅离开吧。”
阿里忒的声音温和。
“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才对。”
阿里忒嘱托着,对着这个他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龙。
说道这里阿里忒心中的什么像是被触动了一般,尘封了二十年的心扉在这一天莫名其妙的打开。
“其实我一直还有一个梦想,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
阿里忒说道自己的梦想脸上洋溢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伊戈斯静静的听着,此刻他就是一个过客,听从着这个老人的一生。
“在狮鹫领往北,在那北风群山之中,那里有许多死火山,我曾经想,我们可不可以把那些死火山炸起来,用不间断的魔力轰炸重新让他们归于活跃。
然后在这之下挖通渠道,喷发的熔岩会顺着渠道流通到七大公领,在每个渠道的节点建造魔导站,用少量的魔力便可维持熔岩的活力,让它们如流水般不断循环,给予北境持续的温暖。
冰雪会被熔化,积水会被灌入水库之中用以应急与浇灌,柔软的土地会在这温暖下展露出来,绿色的田野会将冰雪的世界覆盖。
整个北境不再被寒风困扰,不会在有人被冻死,不会再有人被饿死,女孩们可以脱下臃肿的大衣,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在温暖的阳光下起舞。”
阿里忒陶醉在自己的梦想中,自己的狂想中,这一刻他几乎忘记四周的存在。
伊戈斯聆听着这一切,这个老兵的梦想,他总以为自己了解的足够多了,可结果人类的情感是如此的复杂。
这已经不是梦想了,而是种痴想,一种妄图改变世界的妄想。
他被这疯狂的想法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在说完这一切后,阿里忒也没有在理会伊戈斯了。
女孩慢慢的向阿里忒走来,老人微笑着,自己推动着车轮,缓慢的靠了过去。
没有打扰到阿里忒,伊戈斯悄无声息的退开了,带着阿里忒的嘱托与梦想。
阿里忒用视线的余光目送着伊戈斯的离开,做着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