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纽侯爵想过很多。
他想过自己死了北境局势会如何,自己活下来又如何。
德纽侯爵一直认为局势会因自己来变,可他从未想过的是,他就是夹在北境与白鸦这两个庞然之间的虫子。
这两个庞然大物需要的仅仅是个理由,至于德纽侯爵,他只是个工具,获得这个理由的工具,一个德纽侯爵死了就会有下一个被推上。
他从未想过的是,这么看来他的生命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嘶吼与剑鸣充斥在耳边,隐约的还能听见外面喧嚣的呐喊。
那群平民还在用力的为德纽侯爵呐喊,却不知道他们的德纽侯爵离死不远了。
陪审团纷纷与冲进来的秘剑交战。
白鸦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他们渗透进了每个角落,哪怕司法部门也没有遗漏。
混乱之中赫莱茵与希伯来也出手了,白雾弥漫着,虽然身体的伤还没有好,但对于现场的这一切,希伯来觉得已经足够了。
德纽侯爵呆呆的站在中央,看着四周的混乱他大脑中一片空白。
汗水湿润了掌心,又因低温变得冰冷,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具尸体。
鲁尼尔捂着自己的胸口,虽然事先穿上了内甲,可他还是受伤了。
在喧嚣的痛苦中,鲁尼尔突然想起了他的导师。
导师说过,法律就是一头尖牙利齿的猎犬,当你触犯它时,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将永远的受到它的追杀,直到你接收审判。
裁决之剑被重新拾起,混乱的战斗之中**官拄着利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在他的眼里这里只剩下了他与德纽侯爵。
审判来了。
锋利的剑斩来,这一刻鲁尼尔就是法官也是执刑人。
德纽侯爵感受到了危险,可为时已晚。
利剑落下溅起鲜血。
“老不死的!”
尔格在一旁怒骂着将匕首送入鲁尼尔的身体。
剑刃已经斩中了德纽侯爵的肩膀,真是遗憾鲁尼尔已经老了,他要是能年轻几岁说不定能直接把他斩成两半。
德纽侯爵哀嚎着逃开,剑刃脱出,他捂着流血的伤口狼狈不堪。
尔格凶恶的扑了过来,一下又一下,直到鲁尼尔失去力气,直到他视野一片鲜红。
人们互相厮杀着,德纽侯爵捂着自己的伤口,一把拉住了还在行凶的尔格。
“带我离开这!”
尔格停下了,看了看德纽侯爵的惨状,又看了看这混乱的四周。
厚重的白雾之下所有人的行动都变得迟缓,零零散散的秘剑们穿行在这之中与白鸦作战。
白雾阻碍了所有人的视野,战斗变得十分克制。
尔格皱着眉头,他明白逃跑只能趁着这个时候了,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正如没人知道他们悄悄离开一样。
“这边。”
深呼吸,尔格平静下来,镇定的样子自己刚刚胡乱的挥砍比较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从那敞开的大门离开,除了奄奄一息的鲁尼尔,谁也没有看到他们的离去。
**官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握紧剑刃的手不肯松开。
他是北境的**官,他审判了无数人,没人能逃过法律的猎犬,没有人。
于是命运牵引般,赫莱茵来到了高台之下,本来德纽侯爵就是他的第一目标,可过来的路上他被混战纠缠,直到现在才脱身。
可当到达时,高台之下没有那个该死的德纽侯爵,有的只有一地的鲜血,以及一名濒死的**官。
**官看着赫莱茵,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中的裁决之剑指向着大门的方向。
赫莱茵明白了什么,什么话也没说,接过剑刃头也不回的冲向门外。
昨夜烈日的升起仿佛战争的序幕,一切都在剑刃的交错中缓缓展开。
法庭内的战斗已经开始,潜藏在黑暗中的怪物们也纷纷探出头,而遥远的凛冬宫内,寒霜王带着冰冷的面容面对着气势汹汹的霜狼大公谢帕。
“你难道不想解释些什么吗?”
没有什么客气话,寒霜王的不出现不作为已经消磨掉了谢帕最后一丝耐性。
为了北境谢帕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承担所有的骂名,加大剥削自己建立走私黑帮,吞噬了无数的罪恶只是为了寒霜王的命令,那个为了北境崛起的命令。
可遗憾的是,如今谢帕才猛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关于这一切的背后,他只能从东拼西凑的情报里,拼凑出那真相狰狞庞大的剪影。
“解释?”
寒霜王微微抬头,带着自己的高傲。
“我觉得艾迪携带的密令已经很好的解释了这一切。”
谢帕笑了起来。
“你是指启动战争预案,越过所有大公直接动用军团的通知……可以被成为解释?”
寒霜王看着谢帕,机械的点点头。
恶狼死死的盯着寒霜王,视线在他的身上游走,从头颅到胸口,最后他锁定在那被铠甲覆盖的心脏位置。
他毫不掩饰着自己的视线,这是他的……威胁。
国王从不来不是至高无上的,至少对于北境七家来说是这样的。
统治的王族都由最初北境十四家决定,一个王族毁灭下一个家族在其它家族的同意下晋升。
比起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国王与大公们之间的关系更像一个集团的代表与集团本身。
“阿里忒艾吉尼亚,我觉得你不再适合当国王了。”
谢帕冰冷的说着,如果放任阿里忒这么疯狂下去北境只会迎来毁灭。
寒霜王冰冷的脸挑起了微微的弧度,谢帕继续说着。
“这些年的容忍已经让你变得越加疯狂了,我会在北风日的宴会上提出对你的罢免。”
“罢免?”
寒霜王笑了起来。
“谢帕你还没有搞清状况吗?”
他站了起来,漆黑的影子投下,将谢帕笼罩。
“我已经等不到北风日了,甚至说整个北境都等不到北风日了。”
“你以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疯王的疯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