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神醒教会很困扰,可直到有一天他们意识到一件事。
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个神明呢?
那些贪婪的,妄图逆反的人们,主教将给予他们一个信仰一个为之孝忠的方向,一个集体意识得以贯彻的位置。
白鸦。
一个名为白鸦的,畸形扭曲,脱身于凡人之手的神。
三位一体即将汇聚,主教微笑的目睹着这一切,静静的注视着,神明的诞生。
与此同时在那战场中央,对抗圣徒的战斗开始了。
本是低沉的斗志因军团的到来再次燃烧了起来,大公们紧随其后,一同攻向圣徒。
圣徒对这一切表现的并不在意,他现在是神之躯,神之躯就是他,他是行走在大地之上的半神。
这是从未有过的强大感,圣徒眼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无比渺小。
他从未理解过目睹过神明,可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是那唯一的神明了。
群山之力的范围被无限的缩小,最后变成一个恰好容纳了圣徒范围,紧接着地面瞬间凹陷,所有的物质都被紧密的压缩在一起。
谢帕勉强的站立着,抬着的手握紧,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捏死一般。
汹涌的魔力在空中激荡,凛冽的寒风呼应着萨芬的吟唱,随着魔力的牵引向前吹拂,冻结了路径之上的所有生命。
最后它环绕着圣徒掀起凛冬的风暴。
那是极致的低温,此刻这位北境的大魔法师已经使出了全力,边缘锋利的雪花随风飘扬,最后尽数汇聚在中央那凹陷的深井之中。
这是死亡的漩涡,可对神而言,死亡又是什么呢?
锋利的骨矛破开了风暴,寒风与压力无法阻碍它分毫,紧接着如同炮弹般直接射向谢帕。
剧烈的蹄声响起,从另一方冲出的战车挡在了骨矛与谢帕之间,西加拉从战车之上一跃而下,挥起剑刃斩中了半空中的骨矛。
利剑应声断裂,骨矛毫无阻碍的前进着,直到因为能量的消耗坠于大地掀起尘土。
风暴随着骨矛的刺出崩溃,在那被轰击的面目全非的大地之上,圣徒悠闲的前进着,毫发无损。
寒冰在他脚下爆发,既然无法杀死,那么就将他冻结吧。
冰晶如同藤蔓般在圣徒的身上疯长,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将他完全包裹,随着寒冰的闭合化作冰冷的冰棺将他封死。
可是这也是徒劳。
随着圣徒的动作冰面开始崩裂,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于是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出来。
没有任何攻击的样子,仅仅是前进着,走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萨芬冰冷的看着圣徒。
人与神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沟壑,可这群凡人还是不死心的不断进攻。
这就是神明,无可撼动,无可抵抗,无法毁灭。
圣徒无视了所有的攻击,陶醉般的张开双手,仿佛拥抱整个世界一般。
过度的自信让他放下了所有的警惕,于是他慢步而来。
漆黑的利剑上流淌着渎神的液体,剑刃之上的不祥是那么的浓重,可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遗忘了他一般,将它连同那持剑之人一同遗忘。
艾迪是个存在感一直很低的人,这种效应在他是个孩童时就出现了,只要他想没人会注意到他,可他明明就站在那里没有做任何伪装。
人是具有补充性质的,就比如你听见沙沙的细响,就会把它补充成风声一样。
艾迪也是如此,直到他成年后他才逐渐意识到,他并不是存在感低这么简单,他身体里的力量,或者说原能一直持续着运行,将他补充成别人眼中非人的东西,从而忽视。
他现在行走在这战场之上,在有的人的眼中他是摇曳的战火,他是残破的尸体,他是破损的铠甲,他是一架倾倒的弩车。
可这一切都不是他,艾迪此刻是一把剑,一把贯穿神明的剑。
于是在所有人那惊愕的目光中,圣徒的动作僵硬了下来,凭空出现的,锋利的黑剑贯穿了他的心脏,从后方刺入,顶上天空。
流淌着的液体腐蚀着身体的每一处,至高的神性在这渎神之下开始衰退。
圣徒张大了嘴,双手握住那剑刃,哪怕手已经被燃烧腐坏也不松开。
不对啊,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无数的思想从他脑海中涌出,感受着胸口那确实存在的痛苦,他不明白。
艾迪松开了剑刃悄然离去。
圣徒无力的跪下。
也在这时无穷无尽的光从天而降,仿佛审判一般。
萨芬与谢帕从来不觉得自己就能毁灭圣徒,他们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让他留在原地,好让魔法塔锁定他。
八座魔法塔的反应炉轰鸣着,各种指令被传达贯彻,魔法塔之上的指挥官冒着反应炉过载爆炸的风险执行着这一切。
天穹之上光芒铸就的审判劈下,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肃穆威严。
在这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公们扭头便开始跑,狼狈不堪。现在可不是什么讲究荣耀的时刻了,他们可清楚这力量的强大。
大公们只是凡人之躯,在这高浓度的魔力之下,他们会在一瞬间被汽化,又或者被燃成灰烬,连火化都用不上,直接建个墓碑就是可以宣告死亡了。
于是整个战场都被那光笼罩,源源不断,从天空之上如同瀑布般倾泻着,一切都变成毁灭的纯白,无数的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