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不起浪啊,既然有这谣言传出,想来姜公子与那郎中令关系也非同一般,届时若他不肯为我所用,姜大人又当如何?”
姜云又坐了下来,凝眸沉思了一番,说:“若殿下想恶化二人的关系,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来听听。”
“我们大可派死士去佯装受命于程钰,去行刺小儿,到时候还怕他们不反目吗?一旦他们反目,我这个父亲说的话,他不会不听。”
萧琰摇摇头,这姜云不愧嗜权如命,当真是自私自利,为保住自己的权力和荣誉,利用起自己的亲儿子来,也是这般毫不犹豫。不过他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姜云自己都不介意利用自己的儿子,他何乐而不为呢?
“再过些时日吧,姜公子若要重返京城,也得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本王才好向父皇开口。”
姜云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
“前些日子,京兆尹府的唐升跟本王说,他近日在查一桩旧案,似乎与巡防营的莫钦有关,他还在收集证据,若真是那莫钦所为,太子又得折一条臂膀了。”说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云狐疑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旧案?”
“有人报案说,他的女儿七年前被歹人凌辱致死,正是莫钦所为。”
“七年前?那怎么会现在才想起报案?”
“报案人说,他女儿本在那醉香楼里卖艺,七年前无故失踪,寻了多年未果,渐渐放弃了,近来有孩童到城外的山上玩耍,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三具尸首,那些孩子的父母报了案,死者的父亲靠一块玉佩认出了女儿,想起那莫钦曾时常骚扰他的女儿,便去报官。事关朝廷重臣,这案子上报到了京兆尹府,唐升正在查。”
姜云了然,南蜀禁止官员狎妓,若此事真与莫钦有关,那巡防营势必要换统领,太子那边目前没有可用的人。虽然陛下未必会考虑将姜逸轩召回来,但他必须要试一试,如若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接管巡防营,那他便有了翻身的机会。
漠北,姜逸轩站在风沙里,看那些人如牵线木偶一般重复着搬扛的动作。任何强悍的人,到了漠北都会变得麻木,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里白日风沙漫天,夜里寒风刺骨,他们到了这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做着最累最脏的活,看守的官兵对他们动辄打骂。到了这里的人,没有任何尊严,官兵可以任意践踏,肆意折辱。因为他们是罪人,他们所受的一切屈辱和痛苦都是在赎罪。
姜逸轩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人的生命可以轻贱到如此地步。他亲眼看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被那些官兵活活打死。他问了旁人那少年所犯何事才被发配到此,他们说他是因为肚子饿,偷了一户富商家的一只玉簪换了钱买馒头吃。
这里有偷东西果腹的少年,有闹灾荒无钱上税的农夫,有因病痛无法替官家种地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被欺辱时反抗伤人的妇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的人到了这里,都变成了穷凶极恶之徒,要服最苦的役,受最痛的刑,才能赎清自己的罪。
姜逸轩无力地苦笑,这就是他的国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上位者却在为了自己的私欲勾心斗角,互相残杀。甚至,为了置一人于死地,哪怕搭上千万无辜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