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开黑塑料袋看了看,里面除了退烧药,还有一些常规的抗感染药。我没动其他的药,只拿出了退烧药。
热水太烫,我眼睛盯着水杯,脑子里想着疯彪的事情。
疯彪会死,这件事我并不意外,从得知他被抓的消息后我就猜到了他必死的结局,我也知道他的嘴没那么容易撬开。
老邹的领导也知道无法从疯彪身上得到有用的东西,但他还是选择花大价钱给他续命,他不是钱多烧的,他的目的是利用疯彪钓另一个人。
这个人真实姓名不详,我们只知道他的外号叫老鹰,他们那一行的人都叫他鹰爷,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长相阴柔秀气,行事作风却嚣张狠辣,老邹那位战友就是被这家伙虐杀的。
我见过这只老鹰,两次,他是之前绑架我两次的主犯,他是疯彪所在盗墓团伙的骨干成员,疯彪就是他最忠诚的狗。
老鹰第一次见我就对我表现出极度的憎恨,我也不待见他,我也想把他活剐了,但我比他能装,至少没人看得出我内心的血腥想法。
我两次被绑两次被推到死亡面前,我知道那都是老鹰的命令,他想杀了我,可惜他没那个本事。
老鹰虽然挺神秘的,但我并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他,我之所以耐心等待警方的行动,是因为我不想为了他打乱我们现在惬意的生活。
同时我也知道,以他对我的憎恨,不用我主动找他,他就会找机会主动往我身边凑。
我越难杀,他就越想送我去死。
胡思乱想着,我也没注意其他人在聊什么,又聊到哪儿了,吴三爷突然看向我,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见我搭不上他的茬儿,他又看向张小哥,但张小哥还不如我,他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吴三爷似乎也不指望我俩了,又跟吴邪他们聊起来,我则继续想之前想的事情,主要是思考要不要跟老邹透露些什么。
肖尔说得对,老邹现在这种精神状态,真的很难保证他能坚守内心的良善和原则。
现实中的失败一再摧残他的理智,哪天他的心理防线崩了,那他这个人很可能就彻底废了。
如此优秀又尽职尽责的人民警察,不应该走向那个结局。
算了,先看看他前领导跟他谈话的效果吧,要是谈话也没有作用,我就多嘴开导开导他吧。
刚想到这里我就听到邦邦邦的敲桌子声,我抬头看去,是吴邪在屈指敲击桌子。
见我看向他,他才说道:“你赶紧把药喝了去睡吧,明天体温要是还降不下去,你必须去医院。”
我心说你说了算吗,你三叔会听你这个傻侄子的安排?
心里虽然知道吴邪做不了他三叔的主,但我什么也没说。
药是不会吃的,不过得让他们觉得我吃了,免得他们觉得我不正常。
一杯水喝完,我起身去卫生间准备洗漱,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没有牙膏洗发膏之类的东西,我跟吴三爷说了一声,就准备去前台买些回来。
从类似于大堂的房间到后院隔着一道棉门帘,我还没靠近门帘,就听到一阵细微又古怪的咔咔声,就好像牙齿碰撞的声音。
除了古怪的声响,气氛也说不出的古怪,棉门帘另一面很安静,雨还在下,但比之前小了一些,哗哗的雨声中隐约能听到大奎跟潘子抢啤酒瓶的声音,吴邪的笑声,吴三爷的低声呵斥。
跟那边的热闹相比,棉门帘后的小屋太安静了,静得诡异。
直觉让我没有贸然直接掀门帘,我从东侧拨开一条缝,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墙上柜台到处是乱七八糟的血迹,我视线稍转就看到西侧的柜台后方。
霞姐的侄女将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人护在身后,两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们一步外蹲着一个年轻男人,正是之前跟潘子他们大吵的那个男人。
此时的他浑身是血,眼珠子也充血凸出,表情狰狞神态癫狂,狞笑着,右手握着一把弹簧刀,左手举着一支装有不明液体的最小号注射器,露出的肘窝处密密麻麻很多针孔,有新有旧,其中一个还在往外溢血,显然是刚扎不久。
结合他现在的样子,我严重怀疑他是个瘾君子,他手里的注射器里极有可能是毒品,那支注射器很可能也被他使用过。
那只注射器在朝霞姐的侄女逼近,我快速扫过男人露在外面的皮肤,极差的皮肤状态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得了什么脏病。
我收回手,在棉门帘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不出意外,里面很快就传来男人警惕的询问:“谁,谁在哪里?”
我没有出声回应,很快我就听到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棉门帘后面站定,静默三秒后,一只握着沾血弹簧刀的手将门帘猛然撩起,与此同时那只注射器也刺了进来。
人影都还瞧见就急着出手,果然吸毒伤脑子,再聪明的人也会变蠢。
我握住握注射器的那只手的同一时间,抬起的右脚就将握刀的那只手踩在了墙上,叮当两声,他手里的东西都落了地。
虽然高烧未退,但我还能拿捏好力道,刚刚做的让他缴械又不至于致残。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我一拳打在他的颈侧,手动帮他暂时关机。
我顾不上管那些听到动静跑过来看热闹的人,丢开已经昏死的男人到了柜台后面,“有没有受伤?”
“没,”霞姐的侄女哆嗦的厉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她,她受伤了!”
我瞧她这软趴趴的样子就知道她被吓得浑身脱了力,听她说没受伤,我也就不再关注她,把她抱起往柜台上一放,蹲下开始检查另一个女孩子的情况。
受伤的女孩子是跟那个男人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她浑身是血的瘫坐在墙角,左右胳膊上有抵抗造成的刀伤,背后看不到,左腿大腿处有一处刀伤,右腿的小腿明显变形,显然是骨折了。
“抽,抽屉,里面有东西。”
坐在柜台上的小姑娘声音打着颤,闻声而来的张小哥要上前帮忙,被我厉声喝止。
受伤的小姑娘跟伤人的家伙大概是情侣关系,在无法确定伤人的家伙是不是有感染病、受伤的小姑娘是否被感染的情况下,能不碰她的血就别碰,免得中招。
“报警,打急救,快。”
我喊完,楼梯那边就有人附和:“已经打了,警察和医生都说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