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还想问什么,小徐用手肘碰了碰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小徐朝他摇了摇头。
西玛对我的安排也没有意见,她又不是傻子,先不说血腥味会不会勾起尸蟞们的攻击性,就她那味道鲜明的血,一放出来巨型尸蟞立马把她团团包围啃成渣渣。
我们停下来简单做了一些准备后继续往前划,随着我们的深入,洞顶在逐渐升高,水面也在变宽,而那团惨绿的光也越来越近。
“俺嘞娘诶!”
伴随着老莫的惊呼、小徐和西玛倒吸凉气的声音,我们好似在一瞬间跨过鬼门关进了鬼域。
远处白骨嶙峋,近处残尸沉浮,再加上注入灵魂的磷光惨绿,阴间效果直接拉满。
尤其是河岸最里侧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骷髅头,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眶让我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阴风一吹,我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起鸡皮疙瘩和水里那些惨不忍睹的腐尸无关,跟这里阴森的气氛也无关,这只是高烧时被冷风吹的正常反应。
“我们是误闯了白骨精的老巢吗?”老莫喃喃着。
小徐反驳他:“白骨精不住水里,这里住的肯定是黑鱼精。咱们是取经四人组,前面的是唐僧,我是大师兄,后面的是三师弟,黑鱼精就等着二师弟你呢。”
“明明属猪的是你,你是二师弟才对。”
我用手电将四周扫了一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水中是裹着尸蜡的尸体沉沉浮浮,这里没什么不对劲的,这里处处透着不对劲。
从小徐的背包侧面抽出一只白线手套,在水里沾了沾,提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除了成分复杂的腥臭味,还有极淡的血腥味。
我又用手电照了照两岸,有残肢有枯骨,唯独没有活物。
联想到水里熟悉的血腥味,不用猜了,张小哥在这里又给自己放血了。
有他在前面做好人好事,我们现在的处境相对来说会安全一些,不过这份安全是有时限的,随着他的血液被河水无限稀释,那些尸蟞还会回来。
“别贫嘴了,”我打断前面两个人忙里偷闲的斗嘴,“做好警戒。”
“找到了,在那里!”
我们顺着西玛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几乎垂直的石壁上有一副泛着绿光的水晶棺材。棺材所在的位置很高,棺材里似乎还有一具尸体。
“那边还有一个。”
老莫一提醒,我们又转过头看他指的方向,那是另一面山壁,就在相对的同一个位置也有一副水晶棺材。
刚才那副水晶棺里隐约能看到有人,但这副棺材一眼就能看出来,它里面是空的。
“那个里面的尸体去向不明,”西玛回头看向我,“我们得上岸去开那个棺材。”
我拍了拍小徐和老莫的肩部,“继续往前。”
张小哥要是为了那些尸蟞而放血,早在我们发现那具尸体的地方就放了,何必到了这里再放。
既然他不是为了那些尸蟞放血,那就说明他在这里发现了他必须用血压制的东西。
我观察了四周,除了口含羽中仙的尸体,我没有发现多危险的东西。
羽中仙这种小虫子其实也算不上多危险,比较麻烦的是藏在尸体所穿羽衣中的细小飞虫,这些小东西钻进人的身体里会要命的。
张小哥的血能驱退这种小飞虫,他在这个地方放血,说明口含羽中仙的尸体就在附近,而且不是在高处。
既然不用爬高撬棺材板,又何必费那个力气惹那个麻烦。
如果出棺的这具身体口中的羽中仙被张小哥的血吸引走了,那我就认命的去爬石壁,掀人家的棺材盖子。
船刚转过河道的一个弯,我就看到了不远处河岸上呈跪倒姿势的女尸,她身上的羽衣已经严重氧化,一头及腰的青丝却光泽依旧,就连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宛若活人。
防腐保鲜只是羽中仙众多用处中的一个,就像那些小飞虫,防腐保鲜也只是它们多个价值中的一个。
小飞虫离开了,羽衣眨眼间就能化作一捧细尘,尸体口中的羽中仙被取出后,她也会很快变成一堆枯骨。
“停船。”
在我的指示下,小徐和老莫立刻停止划桨的动作,小徐往后靠了靠,小声问我:“这个距离会不会离得太远?”
“你俩往她身边凑凑。”
我把小徐和老莫往西玛的身边推了推,在三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我从腰包里拿出一小节被搓成圆锥体的香,用打火机点着,放进一个透明玻璃瓶里。
从背包里翻出一卷鱼线,用鱼线在瓶口螺纹处做好固定,然后把放着燃香的玻璃瓶放在水面,慢慢放线,让它往女尸那边漂。
要是换成别人,这个瓶子拿在手里就行了,我属于情况特殊,人家羽中仙很可能会不想靠近我,瓶子在我手里的话,就算里面有它喜欢的气味,它可能也不会往里钻。
不让小徐和老莫拿着瓶子,是因为羽中仙不仅喜欢待在尸体里,它也往活人的身体里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别让他们碰了。
至于西玛,就算她的条件符合所有要求,我也不会让她把羽中仙握在手里。与其明抢,不如从来就不在她手里。
我没管女尸,一双眼睛紧盯着敞着口的玻璃瓶,很快一只白色的甲虫挥动着翅膀飞到了瓶口附近。
它绕着瓶口飞飞停停,一直试探了五分钟,它才钻进瓶子里,落在香灰上走来走去。
又等了五分钟,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香灰里的小虫子也有一分钟没动作了。
我迅速收线,捞起水里的玻璃瓶拧上盖子塞进背包。
【西玛:你们放心,放血的事情让我来。
老莫:……(为什么还要放血?算了,还是听白队的安排吧。)
小徐:……(越来越后悔了,越来越觉得她不靠谱了。)
我:……(她真的不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