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动作太重,她醒了过来。
“我一直在等她,可她一直没有来。我快要死了,她还没有来,可怎么办呀!”
她气若游丝的艰难说完这些话,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我扯着袖口,尽量放轻动作帮她擦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难不成要告诉她,或许一切都快结束了?
前路就在那里,可我却早就下定决心不再踏足。我承认,我就是个混蛋。
她边哭边念叨着对不起,我觉得她不应该说对不起,她没有对不起谁,反倒是我们,自私的剥夺了她一生中所有的意义。
我又把她扶了起来,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是云海抱着木盆回来了。他看着我,表情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蛮蛮本来身体就虚弱,再这么一哭,身体更受不了了,她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我看着她背后的伤口,心里升起难以言表的无力感。她身上的伤口太多,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我以为这里一切如常,我甚至没有带能帮她的药。
自我谴责之后,我把这些无用的情绪统统抛到九霄云外。我明白我现在已经无法治愈她的身体,但至少我可以不让她那么痛苦,就算她最终注定要死。
下定决心后,我立马起身去外面找能用的草药。从云海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她不能称之为人吧?”
“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准备绕过他,他一把拽住了我,急迫的追问:“那她是女娲的后人吗?”
“云海,我现在需要帮她治伤,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好吗?”
云海看向情况不妙的蛮蛮,他犹豫之后松开了手,稳了稳情绪后才开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想了想说道:“去折枝桃花吧,要好看的。”
云海点头应下来,我不想再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蛮蛮的伤要治,山外还有两个人等着我回去救命。
这里的植物种类庞杂,所以寻找草药的过程十分顺利。只是我没想到云海并没有去折桃花,他在我走后就认真仔细的打扫起了屋子,尽管屋里有一个他见所未见的奇异生物。
我回来的时候,云海正要把那团烂肉扔掉。我让他先放在门口,他什么也没问,放下之后就说要去折桃花。
云海这个陌生人进到屋里的时候蛮蛮就被惊醒了,她说她观察很久之后发现云海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图,所以她也没有难为云海,而且她还假装不动声色的移动自己的身体方便云海打扫卫生。
我有点儿无语,我告诉她,云海肯定知道她醒了,他还知道她是故意配合着挪地方让他打扫。我真不知道,云海当时的郁闷无语多一点儿,还是担惊受怕多一点儿。
蛮蛮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听了我的话,她有些羞愧的吐了吐舌头。我笑着告诉她没事,用不着和云海客气。
我仔细把她溃烂的伤口清理干净,因为有麻痹神经的草药,所以她并不会感觉到痛苦。
尽管不疼,但想到冰冷的刀锋在骨肉间游走,她说她心里害怕,我让她讲讲怪物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因为受伤昏迷,她已经无法确定事情具体发生在几天前。她说那天她按例进行检查任务后发现一切都很平常,于是她像往常一样拿着柴刀去砍柴,突然就有一只巨大的四爪怪物从树后面冲了出来。
蛮蛮本能的判断这东西是从地洞里出来的,她不知道地洞里出了什么事,既然她没有等到她的继任者,她就要恪守她的职责一直守在这里,而她要做的事情里面就有一条,那就是绝不允许只属于地下的东西来到阳光之下。
尽管那个怪物头上有犄角,身上有鳞甲尖刺,尾巴上还有流星锤,嘴里的獠牙更是长的可怕,蛮蛮却没有退缩。她也害怕,但她还是对那个怪物挥出了手里的柴刀。
蛮蛮的柴刀是从外面捡来的,全是那些来闯西山的外来者们带来的。其中不乏出手阔绰之人,他们买的装备都是好东西,反正蛮蛮用来砍柴的柴刀是真好使。
再说那个怪物,它可能是想吃了蛮蛮,最后却被悍不畏死的蛮蛮给砍断了一只爪子后吓跑了。
那怪物没往山外跑,外面遍布着数不清的专门用来克制它们的毒蛇,它肯定知道那是一条死路,所以它往它来的地方跑。
那地方出来容易进去难,所以断了一只脚的怪物最后被蛮蛮举着柴刀逼进了湖里,之后蛮蛮才带着那只断爪回到了树屋。
同样受伤严重的蛮蛮无力再给自己治伤,她靠坐在小窗下时睡时醒,直到我们出现。
她故意把整件事说的很轻松欢快,我很配合的发出各种惊呼赞叹。
伤口处理好后我把她转移到了屋外,正是日上三竿,她费力的抬起手,似乎是要抓住暖暖的阳光。
我在远处挖了个坑把垃圾埋在了里面,然后才抱着一堆日常用的物件儿去了溪边。将这些东西刷洗干净后我回到树屋,云海已经回来了,他就站在蛮蛮身边。
蛮蛮手里握着一支桃花,她凑近花细细嗅着,脸上的笑简单明媚。
我走过去,蛮蛮看了看我,然后转头对云海说了一段话,云海小声问我:“她在说什么?”
我凑近闻了闻花,笑着说道:“她说你和之前来这里的一个人很像,那个人也送给了她一支桃花。”
云海有些无语,“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我:带你去见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云海:你这位朋友确实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