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也可能是乐极生悲,她突然定住不动了。与此同时,缠在我身上的大蚯蚓疯了一般想要逃离我,奈何还未回到水泡之中就被施了定身术。
我站起身,用脚一踩,咔嚓,蚯蚓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细微却狭长的裂缝。我再一吹,这道裂痕瞬间散裂成细密的蛛网形状。
云帆用手指一戳,庞大的身躯化为了一堆细粉末。云帆走到我身边,忍不住感慨道:“人家都说美艳女鬼是红粉骷髅,没想到女妖精的骷髅这么一言难尽!”
那个女人的皮肉已经没了,只剩下焦黑糟朽的骸骨。我拿起她的头骨闻了闻,“被寄生了。”
只可惜她没办法化解那东西分泌的毒素,自然也无法控制那东西的生长,到最后只能跟那东西同生共死。
不管当初她为什么被寄生,她其实挺可悲的。不能去外面的世界做自由自在的人,只能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与怪物为伍,不是可悲是什么。
云帆把我丢旁边的药器捡了回来,火已经把地上的水烧干了,周围渐渐暗了下来,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张小哥正要点蜡烛,云帆急忙拦住了,“先别点,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黑暗中有微弱的红光,越来越多,这些光开始往一起聚拢。接下来的一切可以用奇幻形容,数不尽的光点在黑暗中组成一段段影像。
云帆挤到我的身边,“哥,我知道你的艺术修养实在有限,不如我给你讲讲这上面说了什么事。”
“不用了。”
“别客气嘛!你看,这个讲得是一个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爬了出来,过来了几个人,被那个东西的刺给刺死了。”
亲爱的表弟呀,到底是咱俩谁的艺术修养不高呀!
“哥,你看,这个像不像一个人走到山上,然后剖出自己的心脏,刚才那怪物来了,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山裂开了一道缝,他跳进了缝隙里,山又合上了,”云帆一拍手,得出结论:“这个人和那个怪物同归于尽了!”
我没理他,转头问张小哥,“如果张留白被要求做的是这件事,你还会带她来吗?”
他没有回答我,点亮蜡烛转身走了。云帆着急去追他,一个劲的劝他不要把巧合当神示,更何况这里的神它是个邪神呀!
我看着墙壁上欢呼雀跃的小人儿,低头笑了起来。我的血,折射出的当然是我的内心想法。
云帆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转身正要走,余光瞥到那画面突然变幻了场景,血丝凝聚成了人的模样,有一根细线扎进了他的心脏,随着他那颗心一下一下的跳动,那人的血被输送到了什么东西里面。
血源源不断的注入,但对于那个看不到边际和轮廓的东西来说,这点血就是泥牛入海,毫无意义。
又有一个人慢慢形成,他心脏也被刺进了一根细线,血同样流到那个东西里面。
那个东西太大了,这一点点血甚至无法让它显现浅浅的轮廓。
那两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心中的信念未曾动摇半分,还是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
我伸出手想去触碰他们,我本能的相信他们是不肯服输的傻子。
好似一阵风吹过,所有的光瞬间熄灭了,就在我要触碰到他们的时候。最后的最后,依然没有结果。
“哥,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刚才的地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云帆和张小哥已经提着灯笼找了回来,云帆还小声抱怨着:“哥你想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怪物抓走,或者突然昏倒了!”
“刚才想一些事情太入神了,”我对他笑了笑,“没事了,走吧。”
我一直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段血影画,走起路来也就心不在焉,最多只能保证不撞到两侧的水泡。
突然有人拽住了我,我转头看拉住我的云帆,他一脸紧张的示意我看前面。我心说这又闹什么幺蛾子,转回头一看,我也吓了一跳。
这里距离大门还远着呢,我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按道理来说,停在那里的死尸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队伍排成两列,我看不见后面还有多少,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打算。它们一动不动的站着,我们三个你看我,我看你,我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死气沉沉的队伍突然动了。
它们先左右分开,然后将右手手掌搭在左侧心脏位置。这个动作算不上奇怪,很多民族礼仪里面都有类似的动作,但我不太理解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哥,怎么办?”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我往前迈了一步又退了回来,“它们要是不做危险的事情,你们就在后面远远跟着。”
张小哥把灯笼递给我,我拒绝了,“你们拿着吧。”
我小心谨慎的慢慢靠近,它们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我距最前面的两位半米远时,它们依然毫无反应。我一咬牙,迈步走入它们给我让出的通道。
随着的我深入,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我感觉不到身后存在危险,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跟后面的死尸突然袭击我相比,我更担心我摸黑往前走会不小撞到前面的死尸。危不危险先不说,总感觉会很尴尬。
我开小差瞎想的时候,周围亮起幽幽绿光。这光虽然有点儿绿,但给我的感觉并不阴森。我仔细一看,前面的每个死尸手里都提着一盏橘子大小的灯,那绿光就是从灯里透出来的。
不用猜,后面这些位手里应该也有。
虽然有些好奇,但我没有凑过去看。
我跟个赶尸匠似的,一个人带领着浩浩荡荡的死尸队伍往前走。它们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它们也没有要跟我交流的意思。
【我:你们族长说你们要听他的话。
云帆:我对他的问题不仅有问必答,还句句是实话,我还不够听话呀!我最多就是没有告诉他,云白已经离世了。
我:……帆呀,你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没问题,但你把你们族长推出去挡刀,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
云帆:我怎么是推他去挡刀呢,明明是他说要去找张留白呀,那张脸不就是张留白的脸吗。
忙着打怪又被怪不断点名的张小哥,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货迟迟不肯动手,绝对是在报复!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