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看着黑瞎子把药倒进杯子里,又看着他把药递给她,“你们也来点儿呗?”
“我们皮糙肉厚,用不着吃细糠。”
大花也没有再让,她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见她表情不变,黑瞎子好奇的捡起一点药渣抿了一下,随后他呸了好几下。
不仅苦,还有股无法形容的腥,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忍住没变脸的。
大花被他的样子逗得咯咯乐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她察觉张小哥在看她,心情好的她撑着脑袋也看他,还主动问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钥匙是什么样的?”
“钥匙呀,”大花望着天想了想才对他说:“在张留白的药器里装入特定的东西,就是那个女人留给你的钥匙。”
张小哥微皱着眉沉思,旁边的黑瞎子插嘴:“我们不可以先去找白爷借药器,再去找那个特定的东西吗?”
大花坏笑着摇头,“特定的东西不需要找,我们要找的是她留的药器。张留白的药器没有她的准许,没有人能打开。”
“我有点儿理不清,”黑瞎子举手示意他有话说:“你们说的钥匙是往白爷的药器里放某种特定的东西,但白爷的药器没有她的允许是打不开的,那你说的特意留给哑巴的药器,怎么就是白爷的了?”
张小哥也看向大花。
“她母族的族规,凡是烙印着张留白烙印的东西,都是她的,”大花耸了耸肩,“那几个药器上都有她的烙印。”
黑瞎子突发奇想:“白爷在你身上画上她的印记,那你是不是也属于白爷了?”
大花一脸惋惜的说:“她母族已经没人了。”
“族规是仗着人多硬抢吗?”
大花微微摇头,“她只继承母辈留给她的东西。”
黑瞎子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懂了,我们要找的那几个药器有白爷的烙印,但因为是全新的,所以不是白爷本人也能打开。”
“理论上是这个道理。”
聊到这里,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张小哥在沉思,大花在撸狗,黑瞎子在看她撸狗,顺便看着她是不是把药喝了。
那杯闻着就很难喝的药,被她像喝水一样慢条斯理的喝完了,点点把装满水的水壶叼给她,让她不用去溪边就能刷洗杯子。
杯子洗干净了,大花又让黑瞎子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慢悠悠喝到一半,伸脚踢了一下张小哥的腿。
张小哥抬头看她,但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张小哥盯着大花看了片刻,才把之前那两句话复述了一遍。
大花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嘴角就开始抽,等张小哥两句全说完,她的嘴角已经抖得像抽筋。
克制了半天,她终究是没能克制住,嘎嘎大笑起来。她那跟破锣没啥区别的嗓子,也笑不出啥好动静。
黑瞎子好奇的问张小哥那两句话什么意思,张小哥把张留白告诉他的意思转述给黑瞎子听,没想到旁边的大花笑得更上一层楼。
两个人都不傻,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张留白的翻译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虽然很好奇,黑瞎子还是耐心等她不笑了才问:“所以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一提这个,大花又想笑,但她努力硬憋着,这让她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古怪了。
“她让你告诉张留白,她让你让她问你愿不愿意,”大花停下来思虑片刻才想出比较委婉的措辞:“奉她为主。”
黑瞎子感觉自己脑子里被塞了一团浆糊,“所以那个不佛什么到底什么意思?”
大花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张小哥,“你当时问她了吗?”
张小哥没有丝毫迟疑就点了头。
大花憋着笑又问:“她说什么?”
张小哥如实回答:“她让我闭嘴。”
“她对你是真的好嘎嘎嘎……你就听她的嘎嘎嘎……就此闭嘴吧呵呵咯咯嘎嘎……”
“这孩子给自己配错药了吧?”
黑瞎子小声问张小哥,对方选择不做任何回应。
把自己笑累到睡着,大花似乎是头一个,没了她魔音般的笑声,世界都安静的美好,他们又启程了。
经过几天的跋涉,他们终于回到了百贵寨,小鹿也还在村口那户人家里等着他们。
他们到了县城,黑瞎子接了个电话就跟他们告别了,张小哥则亲自把大花送回了家。
他转身准备走,大花叫住了他。
她把一张纸递给他,“把找到的药器送到这里,我会在这里等你。”
张小哥接过那张纸,大花就转身去开门了,他知道她不想再理他,于是他转身往山下走去。
“祝你好运,”身后传来大花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张起灵。”
他回头看,她已经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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