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吓人的情况持续了八天,我的体温虽然还是很高,至少我脸上的鳞纹稍稍变淡了些。
云海每天都给云帆打电话,直到被拆解的铁棺材终于运回京郊基地后,他才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云帆。
故事讲到这里就算完了,我连喝了三瓶水,感觉嗓子没那么疼了,我才说话:“你说的那些事我完全没有印象,我只记得我回来之后栾教授来找过我,他没说话就走了,然后我就睡着了,之后我一直在做梦,直到刚才醒过来。”
云帆转头问云海:“你当时有没有检查她的头?”
“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云海看向云延,“你有发现她身上有伤吗?”
云延摇头,“我当时研究她脸上的红印时看过她的头,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我问他。
云延皱紧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摇头,“你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有很淡的河水的腥味。”
我想着要再问他什么问题,可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我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们在讨论什么事。
很显然我的脑子跟我的眼一样,都还没完全恢复,这种情况下强行使用不是不行,就是会脑袋不舒服而已。
“脑壳疼,不谈这件事了,”我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云帆,“你自己来的?”
云帆抬手指向帐篷口,“我把蛮蛮也带来了,她很担心你,可她就是不肯进来非要在外面蹲着。”
“我瞧她是怕你,”云海又递给我一瓶水,“我问她是不是怕你,她什么都不说。”
我现在实在不想动脑子,于是对云海说:“不进来就不进来吧,你告诉她我没事就行了,对了,有吃的吗?”
吃的是有的,但味道很一般。我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让身体尽快恢复,我还是把东西吃完了。
肚子填饱了,精神也好了不少。洗漱完又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后,我的视力也完全恢复了。
虽然思维能力也恢复了,但我内心对我失忆这件事很抵触,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重复着,它让我不要探究那段缺失的记忆。
我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以前我四处搜集骨丸寻找秘蛇的时候,我其实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近乎疯魔,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我也曾在心里不停规劝过自己。
我现在遇到的情况听起来古怪又复杂,但想解释也是能解释通的,只是我从内心深处不想深究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那只能说明我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遇到的事情让我不想记起。
既然从本心不想记起这些事,那就遵从本心,不再想那些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
收拾好心情后,我走出帐篷,果然看到蛮蛮在外面蹲着,她双手托腮目视远方,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我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察觉,于是我故意出声问:“干嘛呢?”
“在赎罪。”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是我,像是犹豫要不要看我,她的脑袋转了转,最后下定决心般又把头转了回去,紧接着起身就要跑。
我动作也不慢,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后脖领子,故意沉着脸问:“赎什么罪?说,犯什么错误了?”
蛮蛮以为我生气了,她老老实实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云帆带她来野狐岭的路上遇到了刺杀,云帆护着她逃命的时候胳膊不小心蹭破了皮。
对,没错,就是蹭破了皮的小伤而已。
蛮蛮却不觉得那是小伤,她说擦伤好大一块,云帆都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呀。
云帆因为以前中毒后又经常放血的缘故,他的凝血功能确实比别人差点儿,但还没到流点儿血就要死要活的程度。
蛮蛮夸张的形容云帆的擦伤有多严重的时候,当事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跟云帆说让我看看你的伤,他边挽袖子边翻白眼,他还说我要是再晚说两天,他胳膊上的伤疤都看不见了。
他胳膊上的擦伤已经结痂,瞧着面积是不小,但真的只是擦伤,真的只是皮外伤。
蛮蛮还在不停的说对不起,那唠叨劲,我跟云帆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行了,别忏悔了,”我直接捏住她的嘴,手动帮她消声,“今后的重点就放在教你遇到危险该怎么处理上。”
蛮蛮只是摆脱了蛇尾的桎梏,她的力量和速度都还在,她只是不敢出手伤人而已。
我们现在虽然算不上四面楚歌,但确实有很多人正在暗处等着我们露出弱点。我不需要蛮蛮能帮我独当一面,最起码她不会变成我们的弱点。
蛮蛮掰开我的手解救自己的嘴皮子,仔细摸了又摸,确定没有破皮后才有些委屈的说:“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哪边?”我问。
云帆也问:“有什么东西?”
蛮蛮指了指西南方,“那边,我不知道有什么,云海不让我到处乱跑,我没有过去看,我感觉那东西挺远的,是个死东西,都臭了!”
说话间,蛮蛮很嫌弃的在鼻子前扇了扇。
“那些死老鼠就在那边。”
蛮蛮有些急,她反驳云帆的话,“不是死老鼠的味道,那个味道还要远。”
云帆小声嘀咕:“味道的远近你都闻得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细细品了品,有石灰混合死老鼠的气味,有各种或熟悉或陌生的气味,这其中混杂着一丝很特别的臭味,这个臭味有些熟悉。
就在我思索这熟悉的臭味是什么时,蛮蛮突然说道:“徐薪。”
我下意识抬头四望,没有看到徐薪的身影,却听到云帆小声抱怨:“有事咱说事,你没事突然叫别人的名字干嘛呀。”
“徐薪去住院的时候你们不是出了一趟远门吗,你们回来的时候身上有类似的臭味。”
蛮蛮说的是我们去处理巫家境外那个人体实验室的事,她知道徐薪在疗养院休养的事情,但她不知道我们那次去做什么了。
我仔细回忆,这臭味确实和那些活死尸身上的臭味很像,腐败的臭味,库鲁巴其特有的腥味,还有那种蛊虫独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