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震的屋顶扑簌簌落下土来。那持剑青年浑身一抖,缩手收剑,回头惊望,只见旁边一张桌前,站着一个面黑似铁,粗壮如山的大汉,正用一双精光爆闪的虎目,狠狠瞪着自己,他心中一寒,问道:“喂,你是谁?”
见那青年发问。这黑大汉沉声道:“在下马长峰,乃中州大义镖局镖头。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在此撒野!”
那老五笑道:“哈,原来是个保镖的。我们乃是骷髅教玉骨天魔座下弟子玉骨五刀魔,你想怎样?”
那黑大汉马长峰怔了一下,暗忖道:“骷髅教玉骨天魔,我行走江湖多年,怎地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么一个古怪的教派……”他沉吟一下,便道:“你们既然是江湖中人,怎地要欺辱这孤寡老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那持刀的青年冷笑一声,道:“我们寻开心,关你屁事!莫非是你看中了这臭丫头,想讨她做老婆么?”
另一个青年嘻嘻笑道:“这保镖的小子长的又黑又丑,和这臭丫头正可谓瘸驴配破磨,天生一对哩。”
“住口!”马长峰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俗话说得好——天下人管天下事。尔等欺辱手无寸铁又毫无武功的老人幼女,在下可看不过眼去。”
“哼哼,你想怎样?”那持刀的青年冷笑着问道。
马长峰豪气干云的说道:“我想领教一下阁下的剥衣、揭皮、剔骨刀法。”
“好,我的揭皮、剔骨刀法自创以来尚未用过,今日正好拿你试刀。”
话音未落,那青年陡然飞身纵起,朝马长峰疾射过去,同时手中腰刀抖起无数剑花,朝马长峰当头洒落。
这青年甫一出手,马长峰便看出来他刀法不俗,是使刀的好手,不敢丝毫大意,稳稳站立,凝神待敌。待那刀花落至头顶,这才施展出师门所传大擒拿手法中的一招“巧手摘星”,右手倏伸,硬生生往刀光中插去。
那青年万没有料到这黑大汉不闪不避,反而用右手抓刀,一怔之际,刀尖便已被黑大汉用手指夹住。
他一觉手臂巨震,心知不妙,急忙运力回夺。怎奈那黑大汉天生神力,两根手指捏住刀尖,稳如泰山。那青年使尽全身力气,竟无法将刀抽回。他羞得面红耳赤,咬牙运气,手腕一转,用力一绞,想将黑大汉的手指绞断。
不料,那黑大汉陡然将手指一松,他顿时收脚不住,蹬蹬蹬往后连退几步,扑通摔坐在地。黑大汉哈哈大笑起来。
另外两个青年从桌旁缓缓站起,对那倒地青年笑道:
“老五,你创的这狗屁揭皮、剔骨刀法,可有点儿不灵。”
“嘿嘿,你连个保镖的也拾掇不下,还敢创什么刀法!我看你还是用你的剥衣刀法对付女人去吧。”
坐在地上的青年粉面通红,无地自容的说道:“三哥四哥,你们俩先别吹大话,这黑鬼身手不凡,果然有两下子,说不定你俩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三老四冷哼一声,双双拔出腰刀,双刀一左一右,刀尖一上一下,分指黑大汉的眉间和小腹,同声道:“黑小子,亮家伙吧!”
两人平身而立,渊渟岳峙,气度不凡,果然有些大家风范。马长峰从二人的起手式上看出,这两个人的武功要比那个老五高明许多,当下也不敢托大,从腰间取下自己的兵器,两支判官笔,拱手道:“两位请赐招。”
这马长峰双手中的判官笔,与普通的判官笔、状元笔、鸳鸯笔均不相同,是特制的。这笔的笔杆,是用北海玄铁所铸,笔管中空,长约三尺,粗若鸡卵,乌油油闪着精芒。
笔管共分七个竹节,每节上镂有一孔,挥动起来,风入孔中,便会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来,与风笛一般无二。笔毫粗如儿臂,长约半尺,雪白晶莹,聚簇成锋,乃是用云州雪上玉雪狮子颈上的长鬃扎束而成。
这双笔乃是马长峰的师傅,中州大义镖局总镖头叶长青当年仗以成名之物,马长峰出道以后,叶长青便将这对宝贝兵器送给他使用。
那老三和老四出道较晚,不知道叶长青的威名,对这判官笔如何识得?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如何会把这区区一个保镖的黑大汉放在眼里!他们又见这黑大汉双手各自只用三指捏住笔管,笔锋悬垂,竟与写字先生握笔之法一般无二,顿时讥笑了起来。
“喂,黑小子,你双手拿着两支笔儿,可是想写状子与我们打官司么?”
“哈哈,你要告我们兄弟,我们便成全你好了。阳世间的官府可管不了我们,便是皇帝老儿也准不了你的状,你还是到阴间的阎罗殿前去击鼓鸣冤吧。”
话毕,老三老四对视一眼,陡然同时出刀,朝马长峰捅来。
这两刀刀招古怪,指向小腹之刀,捅向了眉心;指向眉心的刀,却捅向了小腹。双刀错位,奇快无匹,精芒爆闪,寒气刺骨。
马长峰凝神待敌,等到对方刀尖及身之际,才双手挥笔,自上而下往外一分,正是一招师门绝学丹青三十六式中的起手式“展卷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