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我刚收的徒弟，想学这手艺还太早。你若不想让贫道动手，贫道可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呵，”秦明笑了一笑，接着道：“不是贫道吹牛，这天下二十三州，你就是把其他所有的篦头师傅找来，也不在我眼角之内。还有姑娘，这可是技术活儿，就算我教你，短时间里你学的会吗？而且，你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就算我教给你，你也不过是按部就班，怎能懂得因人而异！”

“你考虑一下吧。”秦明见这妹子不说话了，起身送客，“我会在这里停留几天，姑娘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来找我。”

李婵见这道士让他出去，便道：“好，道长，那我就再考虑考虑吧。”

她回到屋子里，心中有些纠结。恰逢她的兄长过来找她：“李婵，去不去吃东西啊。”

“滚蛋，别烦我！”她没好气道。

李昱不知道自己只是条被殃及的池鱼，见她这个态度，只好自己下去吃饭了，口里嘟囔道：“搞什么啊，居然还在生气，我就不该带你出来，真麻烦！”

李婵独自在房间里，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虽然很不想让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道士触摸自己的头发，但如果不让他碰，自己也换不了好看的发型。

她想了又想，终于自欺欺人道：“他是出家人，让他收拾下我的头发也没什么。就这样吧。”

她心里下了决定，当即就找了过去。

秦明见她过来了，笑着问道：“怎么，姑娘考虑好了吗？”

李婵点点头，道：“是的，道长，我考虑好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秦明自身也有些欣喜，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时，店小二把饭菜送了过来。李婵见了，犹疑道：“不然，等道长用过膳吧。”

“不必，”秦明摆了摆手，先是让店小二去提来足够的热水，又对陈雨泽说：“徒弟你先吃，”接着看向李婵，“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坐在那儿吧，先要给你洗一洗头发。”

他指了指房间里的铜盆，用水瓢舀了大半盆温热的水。又去里间把已经收起来了的洗发用的膏液、木梳、剪刀、长巾等东西取了出来。

李婵在秦明的指点下用长巾围好了脖子，确保不会被水打湿衣服。

但是洗头发，秦明却必须要上手了。

陌生的手指在头上、发上摩擦。

李婵有些害羞，在她有记忆以来，还从来没有母亲、丫鬟以外的给她单独洗过头发，而且这道士的指肚在头皮上摩挲的时候，感觉很是舒服。

她听到这道士口中说道：“你的发质还不错，很柔顺，灰尘也不算多，再清洗一遍就行了……”

洗发的时间很快，秦明又拿出一条长巾给她的头发吸了吸水，便开始修剪起来。

李婵的头发本是盘在头顶的飞仙髻，解下来可以垂到臀部。秦明觉得有些长了，咔嚓咔嚓，一直给剪到了肩下三寸。

“你的头发太长了，留到这里就好。”秦明解释了一句，他倒是很庆幸这儿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之类的教条。

李婵对着的是一面大铜镜，但铜镜的反射远不如水玉镜。看着铜镜里这道士的动作，再加上她自己的感知，心中甚至有些忐忑。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这道士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