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笑了声,回想起曾经那个心思稠密的剑邪宗主,她心底间有了喟叹。
“活在尘俗中的人忙碌着生存,麟叔却十分不屑于钱财,这不是渔夫所为。他每日让我吐纳,亦异于常人。”
楚忘嘴角勾起,看向妇人的侧脸,笑了笑,“麟叔说温姨也是十四年前来到桃源村,今温姨捧刀而问,我倒是好奇温姨和麟叔之间的关系。”
妇人眼神沉淀下去,没有去看楚忘的眼睛,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不是你最感兴趣的事情,你不用问这些试探我,你直接问自己最感兴趣的吧。呵,他说得不错,桃源村不适合你。”
楚忘盯着妇人不说话,拧过头去端详匣子内的宽刀,探出手去摩挲着刀锋,发出喟叹,“好刀,定然是染了不少的鲜血。一把尘封的刀,一个迟暮的渔夫,一处与世隔绝的小村落?”
他将话拉长,透着玩味。
“一个自幼跟随刀客的你,一段甚至是乱编的故事,一处让你呆不下去的小地方。”
妇人抿嘴轻轻的笑了笑,偏过头看着楚忘,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何时思考这些的?我说的是你怀疑自己的身世以及他的过往。”
楚忘耸了耸肩膀,脸上有了苦笑。
他与麟叔十四年间的相处,让他太过于迷惑对方的种种行径,他从来没见过其他的渔夫会像麟叔一样。
“九岁时,有人骂我没爹没娘。他拉着我的手说带我去杀人。”楚忘苦笑,晃了晃头,“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在大街上捡的,我不信他的话。”
妇人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她握住刀柄,将刀缓缓地抽出,直视着刀背,用扁平的指甲弹了弹刀锋,冷言,“这是你最感兴趣的事情嘛?”
楚忘点了点头,一个避世的刀客纵使收留了一个孩子,可未必会事事迁就于他。
“我不知,可他的确没成过婚,你可能就是他捡到的孩子。”
妇人淡淡的回答,将手中的刀递给楚忘,“当他知道你的志向时,他很犹豫,他深知外面世界的危险,可他也希望你有更广阔的世界。”
楚忘接过刀,盯着妇人古井不波的双眼,他深知对方可能在说谎,可若自己继续执迷于这个问题,温姨这个态度也不会说。
“温姨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多久回来,去哪里了。”
“外而行事粗犷不拘,内则心思慎密。若对你看走了眼,倒是件吃亏的事。”
妇人敛起笑意,她瞥了眼宽刀,自知刚才推开匣子,将半截寒光露出,让楚忘明白了此事的不同寻常。
一个村妇又怎会带刀,而且此刀霸道无比,定不是女人所用的武器。
微露的刀锋让楚忘心里起了疑惑,眼前这个小子现今才问麟牙的事情,想来也是在等自己多说一些有用的事情。
妇人一想到这里,她心头苦涩,若楚忘是个愚笨之人,麟牙也会打消复仇的念头,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异常机灵,这让麟牙看到了希望。
十四年前,剑邪宗主对麟牙的嘱托,对方忘却了,或者说麟牙放不下,还是觉得自己的刀比别人快。
“也许是你成年礼的那天回来,他去淮阳,若他没有回来,届时你可以去找他。”
妇人按着的额头轻揉了下,她早早将冷饮魄魂刀交给楚忘,其实在她心里就已经有了担忧,天下会的势力全然不是个迟暮的刀客可以对付。
楚忘握着刀没有动,他看着妇人勾起嘴角,敲了敲匣子,自顾自地说了句,“马鞍配好马,缺一不可,没有人会只送其一。”
妇人听到楚忘的言语,从袖口内摸出一本皮革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