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老板握着擀面杖的右手掉在了地上,赵老头儿记得对方的血飙了他一脸。
他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弯下腰,一只手搭在宁熙的肩膀上,颤抖而僵硬的没有动。
“我很脏吧?赵哥儿……”宁熙扭过头,凝视着他哽咽的问道。
他握着锈蚀斑斑的长剑,盯着宁熙一张泫然的脸庞,心如刀绞。
“书里的话,我都快忘了,我爹说…凡为女子,先学立身……”宁熙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的哽咽说道,“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正,贞则身荣……我现在不干净了……可……”
他往后退了一步,绝望悲愤中举起自己的长剑,冲着宁熙吼道,“你很脏,要比青楼的姑娘还要脏……”
宁熙凄惨的哭了起来,没有什么比把自己最肮脏、最狼狈下贱的一面暴露在最爱之人面前残酷。她冲着往前跑去,剑锋插入她的胸腔。
赵老头儿回想到此处,灌了口酒,他放不下此事,说到底宁熙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说出那些话,而是选择抱住宁熙,也许就没有那一剑。
在宁熙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宁熙摩挲着他的脸庞说道,“赵大哥,我其实也懂得不多,我爹请来的先生也只教了我《女戒》而已,算不上什么才华,我……我只想在饿的时候时候有饭吃,冷的时候有衣穿,赵大哥,你会看不起我嘛?”
“不会……宁熙……”他使劲的揺着头,方才的悲愤被惧怕吞噬而去,他怕宁熙死在自己的眼前。
“宁熙,有吃的了……我明天还可以去抓知了……”他颤颤巍巍的从自己怀里摸出用碎纸包裹着的炸知了,声线不稳的说道。
“赵哥儿,照顾好自己呀……就这样……没有我……赵哥就可以吃饱了,不用再饿肚子了,不要怪我……”宁熙摸着他的脸颊,苦笑着说道。
赵老头儿记得这是宁熙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后来杀了包子铺的老板和大雨滂沱中的老者,背负着锈蚀的长剑,抱着宁熙的尸体走入倾盆大雨之中。
从此,天幽城中少了一个偷窃别人东西的少年,多了一个手持锈剑的年轻人。
“我是在十六岁那年被邀请加入血辰的,同我一同加入的还有六百多个年龄相仿的人。”赵老头儿喝光了酒壶中的酒,悠悠的说道,“血辰教会了我很多,每一次在刀锋下活下来,我都更加强大。”
“这就是你说的好处嘛?”楚忘问道。
“嗯,他们的人会训练你,凡是加入血辰的成员都将会获得超绝的武技,还有钱财、女人、信息以及声望。”赵老头儿点了下头,他十九岁那年入塞外杀了一个刀客后,离开了血辰。
那时,在江湖上有许多人都叫他赵少侠,而实际上,他私底下是一个血辰杀手,这是血辰给他明面上的声望。
“纵使如此,你为何能确定楚歌可能也是一名血辰。”楚忘挑了下眉梢,有些质疑。
“剑邪宗的影刺太像血辰了,离开血辰的刺客很少可以安全退隐,他们有的人成了天机阁的杀手,有的又加入了蛛网,三十多年前,在剑邪宗没有覆灭之前,不少的刺客还会选择加入剑邪宗。”
赵老头儿看着楚忘说道,“你老子那会儿从塞外踏入江湖,处境并不好,庙堂的人都很针对他。血辰会看在他实力发出邀请,而你老子肯定也希望加入血辰,多一分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