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的城墙上,申斌的银纹右眼正倒映着规则晶石表面的裂痕。
他屈指弹在晶石边缘,某种类似骨笛摩擦的嗡鸣声立即沿着城墙砖缝传递出去,惊得两名守夜士兵撞翻了淬火铜壶。
"申统领,这、这是不是猎星者的......"年轻士兵声音发颤,手中的火把映出晶石内部游动的阴影——那些蛛网状裂痕竟在晨光中缓慢蠕动,宛如活物啃噬着规则之力。
申斌的刀柄重重磕在晶石表面,暗红色纹路突然从战勋勋章蔓延至整条右臂。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裂缝时,五年前葬星海的血浪声突兀地在耳畔炸响,那些被噬魂阵吞噬的亡魂尖啸里,混入了截然不同的粘稠低语。
"通知方尊者,开启三重护城结界。"他将沾满黑雾的手指按在城墙凹槽,原本青灰色的玄武岩瞬间化作惨白,石缝里渗出细小的血珠,"让林华带三队去检查地下灵脉节点,三刻钟后我要看到......"
"申统领!"裹着狐裘的执事官气喘吁吁冲上城楼,手中玉简投射出的光幕里,数十个村庄的防御符文正在同步熄灭,"西南边境七个观测站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画面里有星砂粉尘!"
申斌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城墙垛口,昨夜熔岩腐蚀的机关指节残片突然悬浮而起,在晨光中拼凑出半枚残缺的星纹——正是灵武世界九大军团长独有的破界印。
议事厅青铜门被推开的刹那,十二盏龙魂灯同时爆出青焰。
正在调试星轨仪的老者手一抖,悬浮的秘境模型轰然炸裂,飞溅的灵液在申斌战甲上灼出缕缕青烟。
"西北星云坍缩是假象。"申斌将染血的星纹旗碎片拍在玄铁案几上,黑雾立即腐蚀出蛛网纹路,"猎星者用破界印伪造空间波动,真正的蚀心蛊已经顺着灵脉......"
"够了!"顽固派长老魏衍突然挥袖震碎玉盏,飞射的碎片在申斌颈侧划出血痕,"三个月前你坚持拆除边境噬魂阵,说什么"要给新生代成长空间",现在连星砂粉尘都冒出来了!"
厅外隐约传来孩童啼哭,某个母亲正慌乱地掩住孩子眼睛——透过雕花窗棂,能看见天穹防护罩外不知何时聚起了铅灰色云团,云层深处闪烁的幽光与申斌右眼的银纹如出一辙。
申斌握刀的指节泛白,战勋勋章突然迸发的血光映亮了他额角跳动的青筋。
那些被熔岩腐蚀的机关残片突然悬浮而起,在众人头顶拼出完整的星纹图腾,某个佩戴骨冠的虚影在图腾中央稍纵即逝。
"是蚀心魔将。"林华的声音从立柱阴影里传出,他擦拭本命剑的动作顿了顿,"三年前天狼关陷落时,我在阵亡的赵老将军佩剑上见过这个印记。"
议事厅骤然死寂。
魏衍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他当然记得那个暴雨夜——三千守关将士被腐蚀成白骨,却连敌军的影子都没见到。
此刻厅外传来密集的踏地声,新生代武者们自发组成的巡逻队正举着传承晶石冲向城墙,他们铠甲上未干的血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申斌突然抓起案几上的星砂粉尘按进伤口,鲜血与黑雾混合成的诡异符文腾空而起,在防护罩上投射出倒悬的秘境虚影。
众人惊恐地看到,那些本该沉寂的灵脉节点深处,无数半透明的触须正顺着规则晶石的裂缝向上攀爬。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方极的镜光突然穿透屋顶,将申斌制造的幻象烙印在每个人瞳孔里,"申统领,我需要你带二十名......"
"我带三队去西南。"申斌斩断一截被黑雾侵蚀的发梢,转身时玄鸟纹披风扫过魏衍僵立的身躯,"劳烦长老启动备用噬魂阵——用我的战勋做阵眼。"
当他跨出议事厅门槛时,某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孩童突然抛出块麦芽糖。
褐色的糖块撞在申斌护心镜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裹着的驱邪符——显然是今早刚从庙里求来的。
要塞广场的星纹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林华的本命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
他望着申斌率队冲进传送阵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某处凹陷——那里刻着三年前某个雪夜的坐标。
林华的剑鸣在死寂的议事厅里格外清越。
他屈指抹过剑身凹陷处,青铜灯影在刻痕里流转出三年前暴风雪的轮廓。"那年大雪封山,是申统领剖开自己的规则核心为阵眼,才保住了天狼关十万妇孺。"他的嗓音像淬过冰的刃,割开凝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