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以为是在梦中，意识不清楚，现在真切看清，又担心。

“我没事，”余笙笙拿帕子给她擦擦眼睛，“您别担心，一会儿我带您回院子，好好治伤。”

吴奶奶嘴唇动动，还想说什么，余笙笙强忍悲痛：“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您好了咱们再说。”

吴奶奶点点头，又闭上眼睛。

余笙笙霍然转头，看向苏怀山，目光似寒气四溢的宝剑，恨不能把他捅个对穿。

苏怀山迎着她的目光，并不畏惧，也没觉得自己有半点错，一个老奴，乡下来的贱奴，打就打了，有什么？就算是一刀宰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孔德昭眸子微眯，对孔猫招招手。

孔猫快步到近前，孔德昭从他后腰抽走马鞭。

“给，”孔德昭把鞭子递到余笙笙面前。

余笙笙站起身，接过鞭子，走向苏怀山。

苏定秦和苏砚书惊愕，异口同声：“笙笙，住手！”

“笙笙，别怕，怎么高兴怎么来，”孔德昭睥睨他们一眼，“谁敢再欺负你，本世子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苏夫人红着眼睛道：“笙笙，别冲动，他是你二叔，是长辈！你要是对长辈动了手，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余笙笙垂眸看着鞭子，低笑一声：“名声？我要名声干什么？何况，我的名声早在去镇侫楼的时候就坏透了。”

苏夫人一噎——当初余笙笙去镇侫楼，就是她全力要求的，还答应她，等她救出苏定秦就让吴奶奶回到她身边。

孔德昭朗声一笑：“笙笙说得对，名声不重要，痛快最重要。”

余笙笙“啪”一下甩出第一鞭子，狠狠抽在苏怀山身上。

苏怀山痛得一咬牙，把闷哼憋在喉咙里。

刚忍下，“啪”第二鞭又到了。

苏怀山一哆嗦，又咬牙忍住。

“啪！”第三鞭。

余笙笙用尽全力，眼睛里几欲喷火。

第一鞭，为苏家人颠倒黑白，明知她冤枉还要推她出去顶罪；

第二鞭，为苏家人冷血无情，将她一腔真心随意践踏；

第三鞭，为苏家人虚情假意，明明把她当棋子筹码，还口口声声为她好；

第四鞭，为苏家人言而无信，一次次骗她，把吴奶奶重伤至此！

第五鞭……

余笙笙不记得打了多少鞭，只记浑身近乎虚脱，险些站不住，苏怀山斑斑血痕，咬碎牙也忍不住痛叫出声。

余笙笙知道，这一顿鞭子下去，和苏家人的情分彻底打断。

不过，无所谓，她早就不在乎了。

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孔德昭扶住她。

“出气没有？没有我替你打。”

余笙笙福福身，郑重道谢：“多谢世子，我想带吴奶奶回院子治伤。”

“没问题，”孔德昭一口答应。

略一思索，他又说：“我看这也不什么好地方，不如你跟我走？去庄园，没人敢欺负你。”

苏家人脸色微变，他们就是想利用余笙笙牵制南顺王府，如果余笙笙就这么走了，还怎么完成太子交给的任务，怎么在皇帝面前立功？

余笙笙心思飞转——是暂留苏家更好，还是顺势离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