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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淅淅沥沥,魏桓与如瑶手牵着手闲庭信步于晋都的街巷,成功说服沈百富做媒,使魏桓如释重负。倘若一切顺利,明日沈百富便会传来好消息。
如瑶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神情,魏桓这次怂恿晋后为永乐订婚,其中也隐藏着自己的私心,只要是自己的敌人,魏桓都要想方设法的把她尽快去除,永乐这个情敌也不例外。
晋王在王班的悉心医治下,病情渐趋平稳,就他目前的状况而言,熬过晋后的二十天期限应是毫无问题。魏桓的下一个计划便是借助李嗣恩对永乐的畸形爱恋,有效地激发他争夺皇位的雄心。
沈百富虽然不会轻易倒向晋后的阵营,然而正如晋后所言,此人利欲熏心,绝对不会错失掌控王氏盐场的绝佳机会,更何况为永乐公主做媒,与他自身的立场并无关联。或许在他的心中,即便冯吉迎娶了永乐公主,也难以改变冯家父子拥护太子的立场。晋后此举,无异于赔了夫人又折兵,实乃得不偿失的愚行。对于沈百富来说,在不影响太子争夺皇位的前提下,还能够拓展商业版图,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瑶忽地发出一声娇柔的呼喊,纤纤玉手如同青葱般指向前方。
魏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跪在路边,不断地向地上叩着响头,额头早已被鲜血浸染,变得模糊不清。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躺着一位老人,老人的身躯在冰冷的地面上纹丝不动,想必早已逝去多时。
街上的路人从他身旁匆匆走过,大多数人都对他视若无睹,没有一个人丢下哪怕一分一毫的钱财。这与自己所听闻的晋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大相径庭,没想到晋国的人情竟也是如此冷漠。
魏桓缓缓地走到男子身旁,从如瑶手中接过一枚沉甸甸的十两银锭,轻轻地放在了男子面前。
那名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面容竟然颇为英俊,眉宇间透露出十足的英气,右额角上那蓝靛色的刺青,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过往。想来此人曾经是一名囚犯,也难怪路过的行人都对他避而远之,却不知他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谢公子大恩!”他的声音颤抖着道。
魏桓这才注意到他的头上插着一个草标,这场景在大魏时他曾见过。像这样的人,大多都是穷困潦倒,只能当街卖身为奴,以求换来些许银两来安葬自己的至亲。
男子颤抖着双手拿起那锭银子:“在下侯益,愿终生为奴!”
魏桓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区区十两银子,算我送你的,为奴就算了!”
说罢,魏桓转身与如瑶正欲离去。
侯益高声喊道:“公子!请留下尊姓大名,侯益安葬好母亲之后,定当立刻追随公子,侍奉在您左右。”
魏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侯益,朗声道:“父母将你带到这世上,必定是期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又有哪位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子女终身为奴,永无出头之日呢?”
魏桓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侯益手中:“侯益!你安葬好母亲之后,拿着这些钱,去寻找一些适合自己的事情做,以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侯益这位堂堂七尺男儿,此刻竟然泪流满面,他并未收下魏桓递来的银票,而是将银锭揣入怀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母亲的尸首,缓缓地向城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