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瑶的病情毫无起色,那绝命透骨针犹如恶魔的利爪,每日都在无情地折磨着她,王班用尽浑身解数为她止痛,然而效果却微乎其微。
王如琼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随着时间如流水般逝去,魏桓找到王氏账本的信心也如风中残烛,逐渐熄灭。
这是魏桓自青州归来后首次造访苏子臣家,抵达他府邸时,只见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夫人在院内走动,王班的医术果真出神入化,瞧苏夫人的状况,恢复如初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苏子臣瞥见魏桓后,慌忙招呼魏桓入座,魏桓则差遣侯益去外面置办些酒菜,中午就在此用膳。
苏子臣从魏桓的面色中已然洞察到他心事重重,于是嘴角挂起一抹微笑,轻声说道:“唐王从青州游历而归,心情似乎比往昔更为沉重啊!”
魏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叹息道:“归来的这几日,诸般琐事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我几乎难以招架,今日方得闲前来拜会先生。”
苏子臣早已从王班那里得知魏桓归来的消息,他笑道:“原本我欲前往府上拜谒殿下,然念及唐王心境烦乱,遂决定待你冷静后再行拜访,未曾想殿下今日竟亲自登门了。”
魏桓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前来,乃是特意向先生求教的。”
苏子臣道:“唐王但说无妨。”
魏桓这才将近日发生的诸事一一道来,苏子臣一边聆听,一边颔首。当魏桓提及王朴提议让申王李存义担任相国时,他微微蹙起眉头,沉声道:“殿下可曾想过,这王朴缘何会提出让申王出任相国?”
魏桓笑道:“这点我自是深思熟虑过,据我所知,王朴与李存义之间并无任何往来。”
苏子臣颔首道:“如此说来,王朴仅仅是借李存义来转移元钦的视线罢了!”他的语气中似乎透露出一丝疑虑。
魏桓继续说道:“王朴此人着实难以捉摸,他为了掩盖自己前来晋都的真实目的,竟还唆使太后从外地调遣数十名被贬谪的官员入京为官。”
苏子臣道:“这些官员殿下可曾调查过?”
“应是无甚问题,多数与王朴并无交集。”
苏子臣道:“我总觉得王朴的真正意图绝非迷惑元钦这般简单,可一时间却也难以参透他的真实意图。”
魏桓深有感触,频频点头:“王朴向太后进献了一计,欲借他山之石以攻元钦!”
苏子臣剑眉猛地一抖,失声叫道:“莫非是对外挑起战端,遣元钦远赴前线平乱?”
魏桓点了点头。
苏子臣忽地站起身来,双眸如炬,在院内连渡数步后,方道:“此人果真智谋过人!于内困僵局之时,巧借外力以破局,妙哉!此计甚妙!”苏子臣重回魏桓跟前,道:“依王朴之计,日后大晋朝政将呈三足鼎立之势,太后、元钦与申王各据一方!”
“申王!”魏桓面露讶异之色,凝视着苏子臣,在他的认知中,李存义不过是被推至台前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苏子臣沉声道:“我敢断言,王朴力捧申王,其真正意图乃是让他与元钦抗衡,而非仅作迷惑元钦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