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凌峰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依旧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他身上的衣裳是丫鬟按照他的喜好做的,虽然布料上乘,但款式简洁利落,与这个时代繁复的装束格格不入,难怪会引来侧目。
“少爷,咱们回去吧。”丫鬟见他被人指指点点,有些不忍,低声劝道,“老爷吩咐过,让您没事不要出门。”
郭凌峰自然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自从他醒来后,性情大变,不仅拒绝承认与赵尚书府的婚约,还整日里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个“疯子”吗?
“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他们不成?”郭凌峰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往前走。
“哎哟,这不是郭少爷吗?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闲逛啊?”一个略带油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郭凌峰回头一看,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正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打扮的人。
“你是?”郭凌峰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此人的记忆。
“老奴是府上的管家,姓李,您叫我李管家就行了。”李管家满脸堆笑地答道,“老爷担心您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特意让老奴来接您回去。”
郭凌峰知道,这不过是父亲派来监视他的人罢了。他也不点破,只是笑着问道:“李管家对京城很熟悉吧?不如你给我介绍介绍?”
李管家见他并没有抗拒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京城的风土人情来,从皇亲国戚到世家大族,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事无巨细,仿佛要把整个京城都搬到郭凌峰面前。
郭凌峰一边听着,一边暗暗记下,偶尔还会提出一些问题,李管家都一一解答。
“少爷,您要记住,在这京城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那些当官的。”李管家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说道,“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更是要敬而远之,千万不能招惹。”
“哦?这是为何?”郭凌峰故作不解地问道。
“您有所不知啊……”李管家刚想解释,却突然顿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郭凌峰耳边,低声说道,“有些话,这里不方便说,等回去后,老奴再慢慢告诉您。”
郭凌峰心中冷笑,这李管家果然是个人精,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看来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并不容易。
“少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李管家见郭凌峰没有说话,再次开口催促道。
“也好。”郭凌峰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家茶馆,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清风茶楼”四个大字。
“李管家,我想去那家茶楼坐坐,你陪我去吧。”郭凌峰指着茶楼说道。
“这……”李管家面露难色,他知道那家茶楼是赵尚书常去的地方,少爷现在去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怎么?你不愿意?”郭凌峰挑眉问道。
“老奴不敢。”李管家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少爷请。”
两人走进茶楼,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郭凌峰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李管家,你去看看,那位赵尚书在不在?”
李管家闻言一惊,压低声音道:“少爷,您这是何意?老爷特意交代过,让您……”
“我自有我的打算。”郭凌峰挥手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李管家无奈,只得依言照办。不一会儿,他便折返回来,低声道:“少爷,赵尚书就在二楼雅间。”
郭凌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起身径直上了二楼。他来到雅间门口,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雅间内,一个身穿紫色官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案前品茶,此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赵之恒。
赵之恒见有人不敲门便闯进来,顿时眉头一皱,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如此无礼!”
郭凌峰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郭凌峰,今日特来拜访赵大人。”
赵之恒见他如此傲慢无礼,心中更加不悦,冷哼一声道:“郭公子,老夫与你素不相识,你今日登门造访,究竟有何贵干?”
“听闻赵大人学识渊博,在下心中仰慕,特来请教一二。”郭凌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这是在下近日来设计的一种新式水车,还请大人指点。”
赵之恒本就对郭凌峰的突然到访心生不满,又见他如此轻浮,竟将自己当成匠人一般,心中更是恼火,连看都没看那图纸一眼,便冷声道:“郭公子怕是找错人了,老夫乃朝廷命官,并非工匠,你若想请教,还是另寻高明吧。”
郭凌峰似乎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在下以为,这水车若是能够推广开来,定能造福百姓,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赵之恒被他这番自以为是的话语彻底激怒,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荒唐!你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治国之道?竟敢在此妄议朝政!”
郭凌峰见他发怒,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但此时再想解释,却也已经晚了。他只得悻悻然地起身告辞,心中却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赵之恒对自己的印象。
几日后,郭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郭凌峰特意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想要借此机会拓展人脉,却不想,宴会上的宾客们对他的那些新奇想法毫无兴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郭公子,你这又是何物?为何要将这许多齿轮组合在一起?”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指着桌上一个奇怪的装置,一脸不解地问道。
郭凌峰耐心地解释道:“此乃在下设计的一种自动机械,可以……”
“郭公子,老夫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一个白发老者摇头笑道,“这些奇技淫巧之物,不过是些玩物罢了,岂能与治国平天下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