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淼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与生气,整个人绵软地趴在门边,那双眼眸里,惶恐与无措如潮水般泛滥,活脱脱一只迷失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且孤立无援的小羊羔,往昔那灵动活泼的精气神儿早已消失不见,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抹去。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飘向孟宴臣紧紧护住许莹的方向,那一刻,心中的落寞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不禁暗自思忖,为何许莹如此幸运?能有孟宴臣这样如同守护神降临凡间般,时刻细致入微地呵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的兄长。而自己,却只能在这冰冷刺骨的困境里独自苦苦挣扎,无人可依,无枝可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煎熬。半刻钟过去了,许沁拉着满脸不自在、写满纠结的宋焰匆匆走了回来。
“哥,钱借到了吗?我是不是能走了?”翟淼一瞧见他们的身影,就像溺水者突然看到了漂浮在眼前的救命稻草,急切地开口问道,声音里满是迫不及待,那眼神中闪烁的希望之光,似乎是在这黑暗绝境里仅存的一丝曙光。
宋焰却像个做错了事、心怀愧疚的罪人一般,尴尬地将头扭向一旁,不敢与翟淼那饱含期待与崇敬的目光对视,更不敢去迎接孟宴臣三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只能任由心中的羞愧与不安如野草般肆意疯长,在心底里横冲直撞。
“哥,翟淼她年纪小,不懂事,是被人骗了才会走到这一步。之前她说话冲撞了大家,等回去之后,宋焰肯定会好好教育她的。哥,十万块钱对咱们来说真不算什么大数目。”许沁一边用轻柔的语气安抚着身旁的宋焰,一边用那充满哀求的声音向孟宴臣求情,仿佛是一位技艺高超的织工,精心编织着一张充满无奈与苦苦哀求的大网。
“不算多?既然不算多,你自己怎么不掏钱?是不是怕妈妈查你的账?你们俩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连区区十万块都拿不出来?”许莹言辞犀利,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眼前的一切,眼神里满是鄙夷与不屑,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一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审判者。
“许莹,你给我闭嘴!我在和哥哥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许沁瞬间被点燃了怒火,那吼声如雷鸣般在空气中炸开,脸色也在刹那间阴沉得可怕,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随时准备扑向眼前的敌人。
“你不就是怕妈妈发现,才拉哥哥来当垫背的。哥哥的命就不是命了?”许莹迅速反击,语气坚定得如同钢铁一般,愤怒让她的双颊涨得通红,恰似两团燃烧的火焰,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哥,我宁可被关在这儿,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们!许莹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没有孟家,她不过就是……”翟淼圆睁着双眼,怒视着许莹,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闭嘴!翟淼,道歉!”宋焰眉头紧锁,大声呵斥道。他的内心此刻正陷入痛苦的挣扎之中,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翟淼说出那“孤儿”两个字,孟宴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而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翟淼也将会因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许沁在外面费尽心思地周旋,他并非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低头向人求情的屈辱感,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他的背上,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刺痛。但为了翟淼的未来,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苦涩,把这份忍耐深深地埋在心底。
翟淼仿若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对不起。”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仿佛被这压抑的氛围吞噬了大半,沉闷得让人心里发堵。只见她的脑袋越垂越低,几乎要与地面亲密接触,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着,那副模样,将内心的沮丧与失落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仿佛周身都被一层灰暗的阴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亮。
“孟总,真是许久不见了。”两位负责假货案的警察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极为客气地向孟宴臣伸出手,那态度里满是敬重与尊崇。
“张队,今天这事儿麻烦你们了。”孟宴臣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伸出手与之相握,整个过程镇定自若,他的面容如同深邃的湖水,波澜不起,仿佛世间诸事皆难扰其心绪,一切皆能被他轻巧地掌控在手心之中。
在孟宴臣一番顺利的交涉之后,警察正式宣布,卖假货的上家已经查明并且顺利缉拿归案,现在只需将罚款如数缴清,人便可以获释离开。
许沁在一旁心急如焚,忙不迭地朝着孟宴臣高声呼喊催促:“哥,快点啊!”
孟宴臣微微转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语调冰冷地说道:“沁沁,十万块钱对于我们来说,就像从九头牛身上拔下一根毛那般微不足道,可对于一个在社会上辛苦打拼多年的普通人而言,也绝非什么大数目。宋焰他年近三十,既没有车子,也没有房子,甚至连二十万的积蓄都拿不出来,这样的人是否值得你托付终身,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一段缺乏物质基础支撑的感情,就如同那外表看起来绚丽夺目,实则内里空空如也的糖衣炮弹,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破碎。许沁,你难道还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懵懂,整日活在自己虚幻梦境里的小女孩吗?你难道真的认为这样的人能够给你带来幸福吗?”他的神色冷漠而疏离,连平日里那点表面上的耐心都不再愿意给予,看向宋焰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堆毫无用处、一文不值的垃圾。
“够了!你不要再诋毁宋焰了!我爱他,他就是我的全部!你们对他的轻视,就是在深深地伤害我!你们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又怎么能用区区二十万来衡量!”许沁言辞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她的眼中燃烧着炽热浓烈的爱意,那神情坚定得如同扎根在大地深处的磐石,任谁也无法撼动,不容许有任何人对其产生质疑。
肖亦骁满脸惊愕,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许莹则是又惊又怒,她的双眉紧紧皱起,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嘴巴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
孟宴臣被许沁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驳弄得一时语塞,嘴唇微张,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焰紧紧凝视着许沁,心中各种滋味相互交织,混乱如麻。当他们重逢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就被愤懑与不甘所填满。曾经,许沁那毅然决然的离去,好似一把锐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入他的心底,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而彼此间悬殊巨大的家境,就像一条宽阔且深邃的鸿沟,无情地横亘在两人中间,让他们的爱情之路充满了坎坷与艰难;再加上上一辈复杂纠葛的恩怨,如同浓厚而又令人迷失方向的迷雾,使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与痛苦之中。他不敢轻易卸下心中那层自我保护的防备,因为那些年少时所遭受的伤痛,在如今重新面对的时候,仿佛拥有了足以将他彻底击垮的力量。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许沁那饱含深情的告白,宛如一道明亮而温暖的光芒,直直地照进了他那原本黑暗无光的世界,又怎能不让他的内心为之深深动容呢?原来,在分别后的漫长岁月里,她也如同自己一般,在爱情的旋涡里苦苦挣扎,饱受相思的折磨与煎熬。
孟宴臣此刻满心都是无奈与心寒,这种感觉就如同整个人坠入了寒冷刺骨的冰窖之中。他缓缓地闭上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模样好似在无奈地叹息命运对他们的捉弄与戏耍。
“哥,难道你要我为了这区区十万块,如此卑微地来求你吗?”许沁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眼眶也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许莹顿时怒目圆睁,那眼神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狠狠地瞪着躲在许沁身后的宋焰,义愤填膺地大声吼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我们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哥,我们走!”
“许莹,你别太过分了!”许沁被彻底激怒,手指颤抖着指向许莹,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空气的利箭,直直地刺向许莹的耳膜。